余彩凤倚在大厅的沙发靠背上捧着一个平板电脑玩连连看,蓬头垢面,垂头丧气,咬牙切齿地玩。她从早上八点钟起来就坐在沙发上,一直玩到了下午四点,期间刘万宝喊她吃了一次午饭,余彩凤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恹恹地神游回大厅重新拿起平板电脑玩了起来。</p>
终于余彩凤玩到头晕眼花,呕吐疲倦,她甩手把平板电脑扔到了地毯上,平板电脑在地毯上砸了一个坑,又轻轻弹起。余彩凤拽起两个抱枕把自己的头夹在枕头中间,呜呜地痛哭,这样的生活她已经重复了十几天。</p>
刘学武的骨灰已经被安放到了市郊的一家公共墓园里,刘万宝陪着余彩凤一起去的,自从那回来之后余彩凤就陷入了精神上的不正常。她变得忽悲忽喜,情绪大起大落,下午她会捧着《金刚经》坐在阳台上一坐坐到夕阳西垂,半夜她就会把刘万宝从睡梦中一把摇醒,告诉他自己不想活了。</p>
刘万宝咨询了医生,医生说余彩凤是轻度抑郁症的表现,给余彩凤开了一些吗氯贝胺和米氮平。刘万宝知道余彩凤暂时很难从刘学武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他们都需要时间。</p>
因此刘学武的身后事主要都是刘万宝一个人来安排,刘学武留下的遗产不多,只有藏在出租屋内的少量现金和银行户头上的万余元存款,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值钱的物件。而这些积蓄也没有直接划到余彩凤的手中,它们中的大部分用来抵补了租车行的损失,毕竟刘学武把那辆奇瑞QQ开到了江里。而剩下的一些零碎也都花在了丧葬过程中的各个环节上,所以最后刘学武的那些遗产可以说是落得个一干二净。</p>
比较离奇的一点是,在刘学武离世前的三个月,他的银行账户里突然多出了一大笔钱,这笔钱的来源是当地的一家酒吧,酒吧的法定代表人姓邹。这笔钱的来源因此颇难解释。</p>
刘学武生前来往的熟人一只手可以数的过来,刘万宝问余彩凤,余彩凤并不知道刘学武有什么姓邹的朋友,而且刘学武也并没有在酒吧做过兼职的经历。刘万宝曾经去过那家酒吧一探究竟,不过那家酒吧生意极好,会计说,也许是把流水误打进了刘学武的帐户也说不定,既然人都已经不在了,那些钱他们就自己留着吧。</p>
这样一来,只好把那笔钱理解为一场天降横财,白鸽在听到酒吧店主的名字叫邹全的时候,出现过短暂的凝滞,他认为这个名字陌生中带着熟悉,不过还没有等他完全回忆起来,他就被刘万宝用大棍子从家里赶了出去。</p>
考虑到余彩凤的精神状况,白鸽是不能够在这个家里继续待下去了。虽然刘学武直接的死因是因为他自己在高速路上逆行,但是如果没有白鸽那一番挑唆,余彩凤就不会在冲动之下给刘学武打去了电话,刘学武也不至于在愤怒之下丧失了理智,以至于丢了命。</p>
当然白鸽是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的,他甚至还有几分理直气壮,他认为自己的所做作为是关心刘学武的表现,难道刘学武要把余彩凤一辈子蒙在鼓里?他这些话的后果当然导致的就是家庭-暴-力的直接升级,刘万宝当着余彩凤的面操着板凳把白鸽打的落花流水,最后还是余彩凤让刘万宝停下了手。余彩凤说把白鸽痛打一顿也减轻不了她的难过,更改变不了刘学武已经去世了这个事实。</p>
在余彩凤关上了卧室的房门之后,过堂里就只剩下了刘万宝和白鸽父子两个人。刘万宝让白鸽赶快滚回工厂去,白鸽却一直赖着不走,说工厂宿舍已经停止了供暖,他回到那里会受冻,而且他不愿意跟别人分享一个房间,那会让他觉得不自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