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峥从网球馆走出来，拿出手机打算给黄钰拨一个电话。突然想到对方那边的会议一时间可能还不会结束得那么快，于是又放下了抬起的手，打算先随便在网球馆附近逛一圈。</p>

网球馆位于闹市，毗邻商圈，绕过一个巷口就是某个大型综合购物广场。叶峥走到购物广场一楼门口前的小吃一条街，发现一个小女孩正在一个卖波波球的摊位上驻足不前。</p>

卖波波球的小贩拿起一根球在手里摇，按动了手柄上的开关，球身就发起了白色的荧光。</p>

“这个球在晚上玩更好看，买一个吧，给你打一个折，只要三十块”。小贩说。</p>

小女孩紧紧地抿着嘴，一言不发，内心似乎在进行激烈地挣扎。最后摇了摇头，依依不舍地低着头走开。</p>

叶峥走过去，打开钱包，找出几张零钱买下了那个球，然后递给小女孩。</p>

“送给你。”</p>

女孩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很高兴，她伸出手，但是一瞬间又缩了回去。</p>

“我小姑说不能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p>

叶峥笑了，他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和蔼一些，半蹲下来，平视着小女孩说：“但是你很喜欢这个东西，是吗？”</p>

女孩点了点头。叶峥说：“喜欢就拿着吧”，把手柄递到女孩的眼前，这一次，女孩把球接了过去，叶峥站起来准备离开。</p>

“余声，收到叔叔的礼物要记得跟叔叔说谢谢。”</p>

叶峥抬起头，发现说话的是刚刚一起打过球的小赵护士，她的手里提着一个大润发的购物袋。</p>

小女孩扑到赵韫娴的身上，赵韫娴爱抚地摸着她稀疏的羊角辫。</p>

“赵护士，你女儿都这么大了。”叶峥有一些惊讶，赵韫娴看上去二十五六上下，跟他差不多的年纪，但拽着她衣角的小姑娘看上去已经上小学了。</p>

“喔……啊？”赵韫娴反应了一会儿，笑着解释说：“这是我的侄女。”</p>

“你刚从网球馆出来吗？”</p>

“是啊，你们走了之后，我又跟我的堂弟玩了一会儿别的。”</p>

“这样啊”赵韫娴点点头，“我带我侄女回家做饭。”</p>

“可是滕……”在旁边听着的小女孩突然插话，她刚张开嘴巴，赵韫娴已经无声地把手掌覆在了她的唇前。</p>

“余声，跟叔叔说再见，还有谢谢叔叔送给你的礼物。”赵韫娴温柔地说。</p>

“喔，叔叔再见，谢谢叔叔。”小女孩的声音讷讷的。</p>

“那么我们就再见了。”赵韫娴对叶峥说，然后牵着余声的手在商城门口告别。</p>

余声的名字本来叫“余生”，取自苏东坡的诗句“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余声的奶奶，也就是赵韫娴的妈听到了这个名字之后非常不满意，她说，怎么能给小孩子起这样不吉利的名字？不由分说地带着孙女，把户口本上的“余生”改成了“余声”。</p>

虽然这样一改名字的意思就完全变了，不过姓名说来也只是一个代号。赵韫娴想，这样也好，她不应该把这些东西寄托在一个小孩身上。</p>

走到附近的公交车站，赵韫娴停下来，问侄女：“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