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鸾依言照做，看着老大夫垂眸沉思的模样，另一只手捏着帕子也不由紧张起来。</p>

“少夫人，还请您换一只手。”</p>

良久，老大夫抬头，眼角多了一丝笑意，“恭喜少夫人，少夫人您该是有喜了。只不过月份尚浅，脉象尚不是很明晰。老夫十日之后，再过来给少夫人把把脉，到那时估计就可以确定了。这段时日还请您小心身体。”</p>

慕青鸾用帕子捂着嘴，压下嘴里的惊呼，“有劳大夫了。”</p>

“这是老夫分内之事，少夫人客气了。”</p>

慕青鸾扭头去叫在旁边收拾碗筷的小葵，“小葵，小葵······”</p>

一连叫了好几声，那边才有回应，小葵急匆匆跑回来，“小姐？”</p>

“碗筷不急着收拾，你去我屋里那那个蓝色的荷包出来。”</p>

小葵匆匆去了又回，“小姐，是这个吗？”</p>

“不是，”慕青鸾终于没忍住皱了皱眉，“我让你拿的是蓝色的，这是绿色的。”</p>

小葵拍了下自己脑子，又急匆匆跑回去，这回总算没有拿错了。</p>

慕青鸾捏了捏里头一张薄薄的银票，推过去，“还请大夫您收下，十日后就有劳您再过来一趟。”</p>

“小葵，去送送大夫。”</p>

“啊，好。大夫，您跟我走吧。”</p>

等小葵回来，慕青鸾把她叫住，罕见地冷了脸。</p>

“小葵，你今天是怎么了，从外面回来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p>

“没，没什么。小姐，我······奴婢去给您熬一些滋补的汤汁吧，你现在怀孕了，双身子，今后一定要多吃一些了！”</p>

慕青鸾看着小葵急匆匆踏出房门的背影，又见她去往小厨房的路上差点左脚拌右脚跌倒，眉头不由越发皱紧起来。</p>

滋补的汤还没送过来，云琛先回来了。</p>

手里还捏着一封已经拆开的信。</p>

脸上罕见地没有带笑，全身气息也跟着冷冽起来。</p>

慕青鸾见状，把准备跟他说的自己有孕了的消息给咽了回来，顺嘴又问道：“怎么了，沉着一张脸，这封信是准备给我看的？”</p>

“小葵呢？”</p>

“你问她做什么，在小厨房给我熬汤呢，你找她，我吩咐人把她叫过来。”</p>

“不用，”云琛转身关上房间的门，又走回来，这才把手里的信递给她，“看看吧。”</p>

慕青鸾砍他这一番动作，不由得也跟着紧张起来。</p>

拿过信先是往信封上扫了一眼。</p>

“这字······”</p>

抽出信纸展开，她先往最后落笔的署名上看了一眼，‘李孑’二字让她肯定了方才的猜测。</p>

这才看起信上的内容来。</p>

看到一半的时候，她捏着信的指尖微微颤了颤。</p>

等到越往后看，她下意识地摇头，“不，这不可能，我不信，小葵怎么可能是北周的奸细。她是我好几年前亲自挑出来的，身家背景都调查的清清楚楚，这肯定是哪里弄错了。”</p>

“鸾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李院长不可能没有半点把握就给我们写下这封信。”云琛的评价要客观得多，“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小葵继续伺候你了，为夫冒不起这个险。我现在过来，就是要把小葵带走调查一番，若是着实调查不出她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为夫自会把人给放回来。”</p>

慕青鸾咬了咬唇瓣，一时间纠结地快把手上的帕子给扯破，“可你这么做，就算小葵回来，也会跟我离了心。”</p>

“奸细一事非同小可，鸾儿，这件事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揭过去。”</p>

“可你就这么相信李院长吗？她不是漠北学院的院长吗，又怎么会去查北周奸细一事，这不该是我爹下属的按察司该干的事情吗？”</p>

云琛叹了口气，“鸾儿，你应该知道，我们的马场早在去年就和漠北有了合作。”</p>

“我知道，是因为我们成亲，公公才会给了我爹爹这个便利。”</p>

“并不是。”云琛缓缓摇了摇头，“当时，跟咱们父亲做这场交易的，并非是岳父，而是李院长，李孑。”</p>

“鸾儿，你是我云琛的妻子，这事我也只能跟你说。”</p>

慕青鸾看着云琛凝重起来的表情，下意识地坐直身子，深吸一口气，“你说，我听着。”</p>

“漠北真正的主人，并非是岳父，也不是漠北大军的将领，从始至终，它的主人只有一个，那个人你也认识。她就是李院长。”</p>

“统领漠北军的是她，创立漠北学院的是她，让漠北日渐繁华成为北境第一大城的人也是她，她才是漠北真正的主人。”</p>

慕青鸾生生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脑海里一阵嗡嗡响。</p>

“怎，怎么会！”</p>

“啪！”紧闭的房门外传来一声脆响，云琛猛地站起身，拉开门只看到一片衣角飞快消失在视线里。</p>

慕青鸾跟着过来，视线落在地上已经碎了的瓷碗上，目光一边，“这花纹，是小厨房里拿来的。刚刚过来的，”她顿了顿，艰难出声，“是小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