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干脆就明牌明打,绕过幕府直接跟萨摩藩联系。就算萨摩藩得知了这边消息,但只要我们能拿出有分量的条件,应该也会有很大的机会说服萨摩藩接受我们的方案。”陶弘方提出的办法颇有破釜沉舟的味道,但也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
白乐童道:“我认为弘方的办法太激进了,我们判断失误就是冒进所造成的,我看这次还是稍微谨慎一点,先上报情况,向执委会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即便陶弘方提出的方案具有一定的可行度,但随之产生的风险也需要由使团承担。犯一次错尚无大碍,但如果接二连三地犯错,那回去之后恐怕很难交代。众人在此次出使行动中所攒积的功绩,也有可能会因为最后一站的失误而大受影响,白乐童的谨慎也不无道理。
石成武的态度更倾向于陶弘方的解决方案,他认为此事虽有风险,但总体可控,最糟糕的状况,也不过就是萨摩藩不肯合作,需要海汉采取进一步的手段来解决问题。而海汉与幕府之间本就是表面合作私下各有小动作的状态,无论以何种方式解决萨摩藩的问题,都不会对此有太大的影响。
石成武对马博然问道:“你可有门路与萨摩藩在江户这边的派驻机构接触?”
马博然明白他的意思,苦笑着应道:“这种偏远藩国派驻江户的人员,名义上是使臣,实际上就是人质,并没有什么实权,非常时期甚至会成为被牺牲的对象。就算我们与其接触,也不会有多大的实际作用,对方顶多也就是尽快用书信把消息传回去。与其在江户折腾,倒不如电报联系佐世保,让天草将军设法与萨摩藩谈条件。”
佐世保与江户有千里之遥,但平时与马博然联系最多的海汉官员,恐怕就是远在佐世保的天草四郎了。马博然很清楚一支全是年轻官员构成的使团意味着什么,若不是使团催得太紧,他又怎会在情报工作中犯下低级失误。与这些需要政绩的同龄人相比,马博然倒是更信任远在佐世保的天草四郎。
而且佐世保距离萨摩藩较近,当下采取行动也更具时效性,不然要等使团在江户办完事之后折返回国时再去萨摩藩,那时对方估计早已得到消息,再要谈条件的时候就会陷入被动了。
当然了,此事若是交给天草四郎去办,对于使团来说却并非最好的安排。如果天草四郎能说服萨摩藩在琉球复国一事上合作,那事后论功行赏,使团可就占不了大头了。要是使团这帮人私心重一点,大概就不会同意马博然的这个建议。
不过马博然显然是多虑了,这群年轻人对于政绩的渴望并不是那么强烈,更在意的是能尽快完成此行的任务,早日回国。所谓出门千般好,不如赖在家,刚从舟山出发时的新鲜感,如今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连续在外奔走数十天之后的满身疲惫。
这群人现在只巴不得能早点回国,哪还在意会不会被天草四郎分走了功劳。如果天草四郎真能搞定萨摩藩,帮助琉球尽快实现复国,那他们反倒会感谢天草四郎替自己省下了大把时间和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