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领了任务之后,回到自己的衙门便立刻召开了会议,将宣传工作部署下去,并明确要求在三天内完成这些工作,以免影响到军方的这次大行动。
将要跟清军再一次开战的消息很快在本地民间传开,绝大多数人都对战斗前景十分乐观,认为海汉海军将无可争议地战胜对手。真正意识到这有可能是一次不同于往年行动的人,却是极其稀少。
十一月十日,驻军所属的各种重型武器开始集结到前线,金州驻军所有单位也全部取消了休假,开始进入最后的战备阶段。
十一月十一日,海汉突然将前出到地峡防线以北的巡逻队兵力足足扩张了五倍,并以此为手段,暂时屏蔽了清军在中间地带的活动空间,切断其获取地峡防线动向的情报来源。
十一月十二日,海汉军趁夜占领了大连湾北岸一处名叫东山的小山头。这东山已经是位于地峡防线之外,距离双方阵地都尚有六七里地,但因其毗邻大连湾,对海汉军而言进可攻,退可守,实在不行还能从海上撤回来,也算是占领了一个有价值的军事目标。
实际上围绕东山的争夺战,在此之前便已经是金州驻军冬季练兵的保留节目了。由于清军没有在这个远离自家防线的山头设防,海汉军每次都能比较顺利地将这里占领下来,但清军也会随之摆出围攻之势,逼迫海汉自行退兵。海汉占领东山后其实也没有向北推进战线的动力,往往僵持几日,双方小规模交手几轮后,海汉军就会放弃这里撤回到地峡防线之后了。
但今年海汉军对东山的占领行动显然有所不同,大批作战物资在当晚便通过海上源源不断地运入东山。其中也不乏拆卸开来的小口径野战炮,用驮马运进山里。
陈一鑫的作战计划中,东山将会作为突前的桥头堡。由于东山一面靠海,所以这小小山林中究竟部署了多少海汉军,对手肯定难以做出清晰的判断。如果他们还打算像头几年一样,对这里摆出围攻之势,那陈一鑫便要抓着这机会大干一场了。
这个时候辽东半岛已经下了几场雪,野外环境非常恶劣,不管是兵力投送还是物资运输,对海汉来说都十分不易。好在类似这样的练兵行动每年都在组织,各支部队倒也驾轻就熟,只是将火炮这类重武器运入东山颇费了一些手脚。
海汉军的行动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迹,所以清军在第二天便已经发现了东山的异状。不过这样的情况每年冬天都会出现,清军倒也没有太过惊讶,阿济格在大营中点了四个牛录的兵马,命他们慢慢南下靠向东山,如往年一样在外面围住这地方,不让山头上的海汉军得到向北活动的空间。
这些清军在金州跟海汉军打了几年的交道,自然知道厉害,停下来的地方距离山头还颇远,正处于海汉军步枪射程的边缘,就算开火也几乎没有精准度可言。
但他们显然低估了海汉军此次行动的决心,陈一鑫出动了本地仅有的几名狙击兵,并且将他们全部部署到东山上,只要是认准牛录额真以上的军官,一律可以自主开火射杀。
为了保证长距离上的射杀效率,这几名狙击兵每一轮射击,瞄准的目标其实都是同一个人,由同一名观察手指挥开火,以多重瞄准和集火来提升命中率。
而这次他们的目标便是这几个牛录的头目,这些家伙并不难辨认,毕竟清军阵中的盔甲仍是无法大面积普及的装备,也只有军官拥有穿戴盔甲的资格。在满眼都是大皮袄的清军阵中,身穿铁甲铁盔的,不是巴牙喇勇士,就是有名有姓的高级军官了,当得起海汉军赏赐的子弹。
在以集火方式连续射杀了两名牛录额真之后,这些清军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踏入了海汉的精准火力打击范围,连忙继续后退以避免被射杀的风险。
但他们却不知狙击步枪的射程要远超普通步枪,即便是又退出去百十来步,却仍在射程范围之内。再又被射杀了十余人之后,终于有一个牛录的清军按捺不住火气,对着东山发动了攻势。
在他们冲到距离山林还有百步左右的时候,便看到林间伸出了密密麻麻的枪管,也不知道有多少海汉兵藏身其中。
冲在最前面的四五十骑悉数在密集的枪声中折戟沉沙,而剩下的人立刻便出现了分化,一部分人立刻掉头就跑,还有一些不怕死的则是继续冲向东山。
试图继续进攻的人毫无悬念地变成了活靶子,仅一轮射击便消灭了上百清兵,将这个牛录彻底打残。
眼见这东山的防御态度如此强硬,阿济格当然也不能让步,立刻调兵遣将发动第二波攻势。这次清军试图采取包抄的方式,分别攻击东山左右两侧,如果海汉分兵则势必会削弱其火力强度。
阿济格拿出了直观的解决方案,他的想法没什么毛病,只是海汉目前投放到东山的兵力已经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即便是分兵,也很难凭着一两个牛录的攻击来攻破海汉的防线。
于是在进行了短暂的休整后,交战继续进行。海汉军仍然没有露面,仅用密集的火力便驱散了清军的第二波攻势,并且在左右两个战场上轻松地收割了近百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