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传到府城之后,直接就导致了府城里的知州大人和指挥使面临了极大的舆论压力,不得不派出了琼州水师部队前去剿匪。当然后来的况也正如海汉军方所策划的那样,海汉舰队在北部湾海域顺利地全歼了大明在琼州岛仅存的海上武装力量,为后来海军从海上彻底封锁琼州海峡做好了铺垫。
黄子星的法当然略微有些夸张,当时伪装成海盗的民团军占领黄家庄之后,除了处决黄家父子三人之外,并没有进行大肆的杀戮,只是将黄家父子的家眷统统都带走了,以免留下不必要的后患。不过黄子星因为在儋州这边开办书院,并不在黄家庄居住,倒是逃过了一劫。
而当时琼州府为了请战,自然是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向广东官府进行了书面汇报,当时官府的邸报上也有相关记述,黄子星这么一,严明君便想了起来大概四个月之前的确是看到过关于这件事的消息。
黄子星对琼州水师的评价虽然有些不逊,但人家家逢大难,严明君倒也不好再在这种细节上斥责他,只能干咳了一声绕过去“黄山长家人遭遇不幸,本官也是甚是同。不过好在后来海汉民团收复失地,想必在此过程中,也已经替令兄及家人报仇了。”
黄子星面色惨淡地摇头道“若真是若此简单,草民又何以会对海汉人生出怨恨?”
“哦?难道这其中另有内?”严明君听到这话,一下便抓住了重。很显然黄子星对海汉民团收复黄家庄这件事并不领,听他的口气甚至这怨气还不,这就有耐人寻味了。
黄子星冷哼一声道“大人有所不知,黄家庄虽被海盗洗劫两次,但劫走的终究是浮财,我黄氏一族在当地的七千多亩土地总是劫不走的。谁料那海汉人一来,竟然就称战时被海盗毁去的田契地契一律不认了,所有拿不出字据的土地,全部都被他们给充公了!”
“充公?这充的是谁的公?”李进在旁边听得入神,忍不住插了一句问道。
“琼州府城并未被海盗攻破,城中官府自然是有这些地契文书的存档,这充公当然不会充给了琼州府。”黄子星咬着牙道“那些海汉人使了手段,竟然趁着接管府城的时候,将与我黄家庄有关的地契全都作了篡改。他们两片嘴皮子一碰,我黄家庄的数千亩田地,便统统成了海汉家的了!”
“竟有此事!”严明君忍不住在茶几上拍了一记“这些海汉人也真是目无法纪,胆大妄为!”
“我黄氏族人自然不肯吃这哑巴亏,便去府城告状,没想到去了衙门之后,反而被海汉人诬陷跟海盗勾结作乱,将去告状的人全部都下了大狱!”黄子星着着眼泪都要下来了“草民本来是打算去肇庆找总督大人告状,但那海汉人封了琼州海峡的航渡,所有前往大陆的人都得经过他们的管委会批准才能成行,草民申请了几次都被无端驳回,根本就没法离开这琼州岛。”
黄子星所的这些况倒也跟实际出入不算太大,当初伪装成海盗安南民团横扫琼北的时候,军方为了配合执委会之后会在琼北推行的土地政策,就有意识安排了大量消除隐患的行动。类似黄家庄这种反海汉态度分明的地方,安南民团在控制当地之后都是直接销毁了所有的田产地契,就等着民团军“收复失地”之后跟这些地主来个死无对证。
当然执委会也并没打算把这些人全都逼上绝路,只要他们愿意接受海汉的土地新政,那么海汉将以他们过去所拥有的土地按比例折算成集体农场的股份,每年还是能得到一些有保障的收入。虽不能大富大贵,但当成最低生活保障倒也绰绰有余了。
偏偏黄家庄这些人也破罐子破摔,还试图走官方途径把这些地再要回去。但海汉控制府城之后,这些动作都是徒劳的,管委会一句话,相关的土地档案便全部被翻出来办理了过户手续。而跑到府城管委会大门外哭闹的黄家人,自然而然就被随便找了个借口扔进了大牢。
这种手段其实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甚至可以用简单粗暴来形容,但相较于土地政策推广过程中可能会遭遇到的暴力抵抗,这种将隐患提前消除掉的做法,更为执委会所欣赏。
当然也不是没有圣母认为这个过程中会牵连到一些无辜的人,然而在“海汉统一琼州岛”的大目标之下,这些个别的反对声音都很快被急于扩张势力范围的多数人声音给淹没掉了。毕竟已经穿越了三年多时间,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把海南岛这块具有天然屏障的陆地完整地据为己有。而在此过程中那些试图螳臂当车,逆历史展方向而动的“反动分子”,自然就是被肃清和打倒的对象了。
毕竟是改朝换代的时候,谁还愿意花时间跟这些地主婆婆妈妈的讲道理进行服工作?退一万步,就算用软办法,这些人难道就会乖乖服从海汉的新政吗?对于急于扩大地盘的这股新兴势力而,这些旧时代的既得利益者都只是自己所在的这个群体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而已,如果他们不愿意自己挪开位置让出道路,那么就只能狠狠地把他们踢飞了。
当然这些道理作为事件另一方的当事人来是完全不可理解的,对黄子星的家族来,先遭海盗洗劫一空,再被海汉人强买强卖,这简直就是接踵而至的两次灭之灾。这两者所犯下的罪行,对他们而并没有孰轻孰重之分,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趁火打劫的海汉人还更为可恶一些。
严明君道“所以今日你来见本官,是想本官替你主持这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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