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战席上,众多裁判都面露为难之色。
在他眼中,下方两人已经很近了,张酸奶的半截剑刃就停在陈舒面前,只差一点,就要斩下去。
“这怎么算啊?”
裁判们看向了灵宗和剑宗的大佬。
“切磋而已,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全力以赴的过程,和这个过程中的收获。”杜衡副宗主微笑说。
“我们剑宗不是输不起的人。”剑宗大佬面无表情的瞄着前方,并补了一句,“不过从下一届开始,武体会必须允许剑宗弟子携带自己的灵剑,不然就别办了。”
“……”
裁判们面面相觑。
“要不?”
“平手?”
有两人试探的说着。
正在这时,场中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
“我认输!”
众人循声看去。
巨大的比武场中,场景宛如地狱,那两人像是两个小黑点儿。
张酸奶与陈舒面对面悬浮,将手中短剑一扔,冷冷的说道:“这次算我输了,但你也别因此得意忘形,只是这一次而已,要是用的不是王庭的破剑,哪怕只是普通灵剑,我也能赢你,若我用神剑,必轻松胜你。”
“我在这。”
“哦哦……这次算……”
“左边。”
“哦哦……这次算我输了……”
“那也不一定,有可能你还是能冲过来的,只是你会赢得很不体面。”陈舒安慰着她,又顿了一下,“不过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让我之后不要在你面前装逼,对吧?”
“是……”
“呵呵放心……”陈舒笑着摊开手,“这是不可能的。”
“你……我……”
张酸奶睁着眼睛,眼中却极度昏暗,并且这少量光线也在迅速暗淡。
她的身体在空中摇晃了下。
在那一瞬间,陈舒透过她破烂的衣衫,看到了一丢丢春光,当然只有一点点,不见得有低胸装露得多,也没有沙滩上常见的泳衣露得多,只是还是让他觉得……
辣眼睛!
陈舒紧抿着嘴,在空中画了个圈,摸出一件外套,扔了过去。
张酸奶本能的接住衣服。
这是她仅有的力气了。
随即她的身影摇摇欲坠,朝陈舒的方向倒去。
“诶诶!”
陈舒连忙伸出手,却是用灵力将她托住:“你干什么?你身上滚烫的,可别挨我!”
张酸奶一声未吭。
“当!”
锣声响起。
比武场外也终于传来了被放大的声音:“胜者,玉京学府,陈舒。”
胜负便算定下。
“倏……”
一道剑光飞来,落在两人面前。
这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男子,他瞥着陈舒,脑中回想的却是陈舒刚才那具灵身法相:“可以啊小子,竟然比我们剑宗的人还能装逼。”
“抱歉。”
“?”
剑宗大佬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不由陷入沉默。
竟如此轻松的就承认了!!
谦虚都不会么?
剑宗大佬沉默着,带走了张酸奶。
陈舒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
听说这是剑宗剑主的亲传大弟子?
这样的话,他在剑宗的地位大概和杜衡副宗主差不多吧,在外面也算得上一方大佬了。
只是剑宗风气实在特殊,这位大佬不仅看起来年轻,心态也年轻,是正儿八经的年轻,而不是向下兼容,很容易让人忽略了他已经活了两百多岁的事实。
不过话说回来,谁说年长者就一定要沧桑稳重、受年轻者的敬重呢?
陈舒又看向了观战台。
那方有呼声传来。
陈舒远远的接收到了副宗主的注视,也接收到了清清和潇潇的目光,看见了众多沙雕群友在乐呵,看见了起身鼓掌的时谦老师和傅佳老师……这也算对得起他们了吧?
接着有医务人员赶来。
陈舒这才反应过来。
其实他全身都是伤口,大部分来自于张酸奶那一剑所携带的剑气与剑势,伤口很多,但都很小。此外便是被那几道没躲过去的剑光所留下的伤口了,要大一点,但由于异兽丹带来的强劲体魄,也没有形成贯穿伤。
这也算是异兽丹带来的好处了。
事实上两人的体魄都很强,正常情况下,剑修既抗不住灵修的攻击,灵修也抗不住剑修的攻击。
痛楚逐渐涌了上来。
……
张酸奶的伤势要严重许多。
高温不仅对她的体表造成了灼伤,也对身体内部造成了严重损伤,此外小烈阳术的灵力亦霸道无比,再加上硬抗曳光术受到的爆炸伤,雷法轰击带来的全身性损伤,真火术的灵力残留……
当她下了擂台,意识都开始模糊。
且身体不再有灵力支撑后,立马就呈现出萎缩、衰败的迹象来,眼睛彻底失明,也再说不出话。
可她依然不觉得自己不如陈舒。
虽说打完之后,两人状态差别不小,但对于高输出的体系来说,丝血反杀满血是完全可能发生的——若是当时陈舒并没有撤掉小烈阳术,自己只要冲到他身边,结果也许就会扭转。
可却以这种方式败了。
自己最近大半年里,比他努力那么多,竟然败给了他!
何况自己还有主角光环……
张酸奶内心难受。
尤其是赛前自己那么嚣张。
此时想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装过的逼,她就直想叫医护人员给自己打一百针镇定剂。
醒不过来都没关系。
可她说不出话。
张酸奶闭着眼睛,感觉到医生阿姨给自己祛除灵力残留,使用疗伤法术,用珍贵精华浸泡,涂抹药膏,然后在自己全身都缠上绷带,只留出鼻子呼吸,眼睛也不放过。
一边治疗,一边与她说话。
医生阿姨的温柔温暖了她的心灵。
“差不多了。”
医生阿姨声音温柔:“接下来你要进灵疗室,在那里恢复,过程可能有些枯燥,不过不用担心,我每隔两个小时来给你用一次治愈术,告诉你你的情况。”
张酸奶努力点头。
“别动!”
“……”
不能说话,还不让人动。
这还活不活了?
张酸奶感觉到身下的病床正在被推动,轮子咕噜噜响,若是原本的状态下,即便闭着眼睛躺着,她也能清晰感觉出自己移动了多远、如何转向,可现在她的脑中是混沌的,昏沉的,仅有的一点处理能力,也被“现在那些沙雕群友在怎样讨论我”、“潇潇会怎样想我”而占据了。
“到了。”
医生阿姨对她说道:“好好静养,我看你体质很强,可能明天就能拆纱布,恢复部分正常生理机能,也要等明天之前你才能进食喝水,今天我给你打营养液。”
张酸奶自是沉默不语。
医生阿姨离开了。
四周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