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齐国远举起双锤轮下来,照着魏文通的头顶砸过来,魏文通见锤砸下来,往里手一裹镫,没敢拿刀杆架锤,他躲开左手锤,用刀头接齐国远的右手锤。他为什么这么慎重呢?他恐怕万一足死瓜膛的,那就活不了啦!再说,刀头往上一找这锤,耳轮只听得“噗”的一声,木头锤碎啦,掉下一半来。齐国远哇呀一声,喝道:“锤变成炒杓啦!我也不要了。”说罢,齐国远把半个破锤也扔了。二马冲锋过镫,不容魏文通回身反背用刀砍齐国远,迎面这黄脸的手托着两丈七长的大枪,就照着魏文通扎来啦。
魏文通简直要给气坏了。只听这黄脸汉子道:“好小子,看枪1魏文通心里想道:这锤是假的,这枪也真不了。这时他往外掰镫,立刀用力一挂。耳轮就听喀嚓一声,他这气越发的大啦。怎么?杉篙折了!
李如眭道:“杉篙折了,我也不要了1说罢,把半截杉篙扔了,没容二马错镫,往外首掰镫,拨马就跑,一边跑一边还嚷嚷道:“老齐呀,我往东跑啦1只听得齐国远喊道:“兄弟,我往西跑啦1魏文通心里想道: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我要追东边这个,西边这个跑啦,我要追西边这个,东边这个地啦!心里又一想道:我就算拿住一个又怎么样啊!靠山王命我拿秦琼是正事,秦琼可往正南了,我还是追秦琼的对。想到这里,魏文通的马又往正南追下来了!
往前追出有十多里地,只见对面又有两员战将迎上来了。来者非是别人,前面的是王伯当,后面的是谢映登。原来,这两个人是第二拨来大战魏文通的。他俩在路上遇见了秦琼,跟秦琼说明白了戏战魏文通的意思。秦琼又把魏文通刀法精奇的事情一说,王伯当道:“二哥,您赶紧走,我们自有办法。”秦琼往南走下去了。
谢映登问道:“哥哥,据二哥说,魏文通这口刀可厉害,咱们应当怎么准备哪?”秦琼道:“兄弟,我有个好办法,非把他算计了不可。”谢映登道:“怎么个办法呢?您快说吧1“我呀先上去,抢先手给他个金鸡三点头,迎门三枪,是眉攒、硬嗓带前胸。万一他要会破我这手绝枪的话,你叫神射将,箭法最准,我迎上去的时候,你在后头就把弓箭预备好了。咱们是枪箭齐发,即便他破了我的枪,他躲不了你的箭,他躲了你箭,我的枪非把他挑了不可。”谢映登道:“哥哥,照您这么一说,够小子活的,就这么办啦。”两个人把主意拿定,往北一看,王伯当道:“兄弟赶紧准备,你瞧他来啦1说罢,王伯当催马抬腿摘枪,迎上前来。这时谢映登抽弓拔箭,认扣填弦,预备好啦,净等着魏文通站住再瞄准啦。
魏文通往正南一看,有一员战将迎上前来,但见他跳下马平顶身高八尺开外,细腰奓臂,双肩抱拢,头戴素缨盔,身披亮银甲,掌中素缨槍,胯下雪花马。看脸上,面如冠玉,鼻直口阔,三络墨髯胸前飘洒。又见在后头跟着一员战将,是个粉红脸的,也是一身素盔素甲。魏文通心里想道:迎着我来啦,不问可知,又是秦琼的党羽吧!这时,就听那个白脸的道:“站住,少往前进1魏文通喝声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王伯当道:“你要问,我乃是秦琼的盟弟,前来接应我秦二哥,敌挡你魏文通。依我之见,赶紧回去,不然你可知道我枪法厉害1魏文通一听,又生气,又纳闷。他纳闷的是:秦琼的接应是打哪里来的呢?他哪里知道这是英雄会早已安排好了的。魏文通道:“听你之言,不问可知,你一定也是响马啦!你赶紧躲开,我跟你远日无冤,夙日无仇,我追的是秦琼,你如不闪开,可不要说我的大刀无情。”王伯当道:“魏文通,闻听你叫花刀帅,今天你家爷爷要会会你怎么个花刀帅。”把话还没有说完,马往上撞,迎门就是三枪。
话说,这魏文通他是右手拿着刀,刀头朝下,刀篆朝上,青龙提水式。见素缨枪奔他面门扎来,心里想道:我要合刀一挂,万一他是金鸡三点头,存着后把,刀挂空了,枪第二次奔更嗓,那时我命休矣!想到这里,他要破这手槍,右手里掰镫,往上一撞,左手拿住了刀杆,用刀纂往左边砸,正砸在王伯当的话杆上。只听得“呛”的一声,王伯当心里想道:他不愧是朝廷的守关大将,这手枪破得好。枪倒是躲开了,再说后头谢映登这一箭。
王伯当抖枪杆的时候,这箭就对准了魏文通的面门射出来了。要说谢映登的箭法,那是百发百中。因为魏文通他是拿刀纂往左边砸枪,当然他得锉身,这枝箭正射在魏文通头盔的右边,就听当的一声,幸亏头盔是铜的,没有射透。当时吓了魏文通一跳,只震得他是耳中蝉鸣,两眼发花。往南一看,原来,那个粉红脸的战将从大道西下坎射了魏文通一箭。
这时,王伯当拨马往东便跑,一边跑还一边嚷嚷道:“兄弟。该着的事,他没死!我往东啦1谢映登道:“哥哥,该着没射死他,我往西啦1魏文通气得是浑身栗抖,体似筛糠,心里想道:好险好险!我别跟他们裹乱了,干脆我往正南,还是去追秦琼。魏文通催马往南又追下来了。
追来追去,对面是一座小土山,三岔路口,往西南一条道,往东南一条道。魏文通忙勒住坐骑,心里又想道:他是往那边去了呢?这么办,我看哪条道有马蹄印,就奔哪条道追。仔细一看,西南上有马蹄印,东南上也有马蹄印,这倒把魏文通难住了。心里又一想呀:啊!西南走到黄河没有渡口,他就是走那边也过不去。东南上到黄河有渡口,我还是往东南追。想到这里,他催马往东南走下来了。随走随拐,走来走去又是正南正北的道了。往正南看,也望不见秦琼的影子,正在马上纳闷的时候,猛听得东上坡有人喊叫苍天。
这时,魏文通急忙往上看,只见有一个小伙子,也就在三十多岁,穿著打扮是商人的模样。他面向西北,口中喊道:“苍天哪,苍天哪!我是有家有难呀,无处可归,只好一死吧!我向西北老家给我那父母叩上三个头,以尽人子之道,就好似我报答二老养育之恩了呀1魏文通就听他一边说着一边哭,叩完三个响头,他挺身站起来,就奔树底下去了。
魏文通只听他一边说着一边哭,叩完三个头,他挺身站起来,就奔树底下去了。魏文通仔细看去,可把他吓坏了。在树的旁枝上,敢情他早把套拴好了,脚底下还垫着一块土坷垃,只见这名年轻的小伙子,脚一蹬这块土坷垃,用手将套套在脖子上,咬牙一狠,用脚一踹,这块土坷垃就滚到下坡去了,只见,这人吊在树上翻白眼珠子,口吐白沫,堪堪要死。魏文通赶紧挂刀下马,跑上坡来,双手在身后一托他的左右臀尖,这套几给解开了,将他放在地下,捶打后背,腿也给他弯过来,叫了半天,好容易给他叫醒过来。他哼哼了半天,这才哭出爹娘来。
魏文通就问道:“小伙子,你为什么自寻短见呀?”这上吊的小伙子揉了揉眼睛,看了看魏文通道:“这位将军,是您把我救了?”魏文通道:“嗯,是我救的你。”那名小伙子道:“虽说您把我救了,我还得死去,我再死,不是跳河,就是投井,我决不上吊了,敢情挺勒得慌1魏文通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你为什么寻死?你说说,我必然能救你,你还不放心吗?”那小伙子道:“您要问哪,我是咸阳茂陵人,是贩卖红货古玩的客商。我这次由南诏办来的翡翠、玉器等古玩够八个骡驮子,没想到走到黄河南岸,遇见了一伙人马,他们说是山东英雄会的,一查看我这些好东西,全是值钱的货物,就全都给我劫丢了,原来是一帮可恶的响马。我这所有的家财、历年的积蓄,这回被劫了个一干二净,您想想我活的了活不了?哎!我难受哇1
魏文通一听,不禁得咬牙痛恨英雄会的人。但心里又一想:我不能见死不救,不如我先安慰他几句,然后我再给他想办法。想到此,这才将他是潼关大帅,怎么奉命追秦琼的事倩,对这人一说。
这名小伙子道:“原来您是魏将军,哎哟,小的在这里失敬了1魏文通道:“我追上秦琼以后,将他带回潼关。二次我领兵扫灭响马,准能将你所失之物全部找回来。”这名小伙子道:“哎,您真能给我办得到吗?”魏文通道:“我准能给你办到。”这名小伙子道:“要是这么着,好死不如赖活着呢,您去追秦琼去吧,我这里等您。”魏文通道:“这么办吧,我搀着你遛一遛,活动活动你浑身的血脉,你在大道西边等着我好不好?”这小伙子道:“那太好了,我太谢谢你了。”说罢,魏文通弯腰一架他的右胳膊,把这名小伙子搀起来,往下坡走。
两个人已然走到大道当中,魏文通也没留神,这名小伙子猛然间道:“魏文通,你闪开吧1说罢,右臂用力一拨,魏文通往后登、登、登退了几步,吭的一声坐在地上。这一下子还是真把他摔着了。魏文通“哎呀”了一声,心里想道:这是怎么回事?再看这上吊的小伙子,一弯腰,“哧,哧哧,”往南就跑,鹿伏鹤行,如同箭头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