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一日多的路程,顾湘等人只用了大半日不到,这还是舒舒服服地慢慢走。
老狗早早安顿好住处,永安巷的荷花园,位置就在项家成衣铺子后头那条街上。
乍一看两处离得并不近,都不是一条街,但若是从荷花园的侧门出来,却正冲成衣铺子的后院方向。
荷花园内有个观景乘凉的小楼,建在波光潋滟的荷花池边,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端坐其上,刚好能俯瞰周围的几处楼阁。
顾湘登上去一看就笑:“这位崔娘子确实是个谨慎人。”
别说坐在观景小楼内,就是直接站在成衣铺子的屋檐上,也窥不到后院里一星半点的详情。
对方在院子里四处都搭了各种彩棚,晾晒了五颜六色的布料,当真要在后院商量些事,外人保准窥不着分毫。
可惜她一个人谨慎聪明并无甚用处。
顾湘轻笑:“真正能决定一只水桶容量的,不是长的板子,而是它的短板,这道理放到何处都适用。所以咱们的人,每一个都不要掉队,都要读书识字明理,最好再练一练身手。”
老狗:“……”
他咳了声,赶紧手脚麻利地把寿灵县的舆图铺到桌面上,郑重其事地把话题拉回正题上,“自祭祖之日,陈旭扮的钦差一露面,我们的人就发现这铺子的生意比以前红火得多,伙计们都忙起来。”
他顿了顿,面上却仍露出几分为难。
“按照小娘子的吩咐,咱们的人等项胜龙递送出第二封信就扣了他,县城这边接了信,果然异动频繁。”
项胜龙失踪,自然并不是他当真‘卖’了崔娘子,自己想争功,探听到消息回了县城,他是被老狗配合禁军的护卫,趁着夜色直接把人拿下。
现在这位就被关在顾庄一处僻静的地窖里。
在他被抓前,老狗的人就在项胜龙耳边传了些闲话,哄他先送出去两封信。
信中他抱怨道,崔娘子始终消极怠工,什么都不许他做,但凡他想进一步,崔娘子便要拦一拦。
到了第二封信,项胜龙更直言——‘金蝉似已脱壳,崔恐已生异心,需尽快确定金蝉是否安全’。
“看如今县城的风向,留下的这些人,例如这个项大虎,至少已对崔娘子起了疑心。”
老狗在舆图上画了个圈。
“这帮人一收到项胜龙送来的信,就跑到书院街附近打转。”
老狗又有些无奈:“可他们都如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仿佛真不知钦差具体的下落。这书院街从南到北二十七条巷子,若真让咱们的人挨家挨户地去找,要找到什么时候?”
顾湘轻笑,目光倏然落下去,不远处,满身酸臭,头发蓬乱,鬓角上还沾了好些烂菜叶的崔娘子,就出现在巷子口。
“也许过不了多久,这位崔娘子便会哭着喊着,求钦差赶快现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