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稍稍收敛了面上的笑容。
看到这些奇奇怪怪的题目,顾湘已经知道长荣郡主大约同她一样,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不过穿书?
长荣郡主也认为她穿的是一本书?
顾湘叹了一声。
郡主的这些感叹,她其实也有,只她大约没有郡主想得那么深刻,那么痛彻心扉。
她想,长荣郡主可能是个感性的女子,文科出身的女孩子?她不同,她初来乍到,只想挣命。
日记不多,寥寥几篇。
长荣郡主也只是信手而写,颇为潦草。
顾湘看得却入了神,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这种充满现代气息的文字,那些诘问,那些苦恼,忧愁,惊骇,不敢置信,对这个时代的不适应,都带着她那个时代的印记。
长荣郡主不明白,她的兄长一边能带她出去玩,给她买糖葫芦,为了她奋力同惹到她的野小子们打架,怎么一边又能丝毫不把身边的女子当一回事,说卖便卖了,甚至不过几月,连那些枕边人的名字都记不得?
顾湘吐出口气,继续读下去。
……
我都记得碧月做得一手好羹汤,还记得大哥时常夸赞桂香有一手好针线,又说莲心姐姐的歌喉绝妙。
嫂子进了门,也对大哥提前卖了通房的决定颇为满意,两人琴瑟和鸣,好得蜜里调油,然后嫂子就把自己的陪嫁丫鬟给了大哥当妾。
听说那陪嫁丫鬟是同嫂子一起长大,以前嫂子出痘,就是这丫鬟衣不解带,细心服侍,总算是陪着嫂子熬过了这一劫难,两人感情好得很,虽是主仆,情同姐妹。
天底下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道理?把自己的姐妹送做妾?还是给自己的丈夫!?
和这些让人想不通的事情比,大热天的出门也要从头包到脚,露出个脚踝就让身边的使女吓得嗷嗷直哭,头发太长了,偷偷剪上一剪子,愣是把奶娘吓晕过去,这些种种事情,到也不算什么。
……
顾湘一边读长荣郡主的吐槽,一边笑起来,笑了半晌,又掉了眼泪。
郡主的困惑,她何尝没有?
短短几篇日记,郡主写得天马行空。
最后才提到几句,她知道自己穿的是本书,就是穿早了,她穿进了一本‘真假千金’的小说里,成了不明是非的真千金的母亲。
这母亲是个能耐人,她的女儿在出生时就让自己的丈夫,联合自己的妹妹换走,她把妹妹和丈夫的女儿辛辛苦苦养大,宠爱无比,后来事情被揭破,这人居然还是更宠爱假女儿。
幸亏这小说的女主并不是那位假千金,而是穿越而来的真千金。
顾湘:“……”
水边的风凉飕飕的。
顾湘的背脊也凉飕飕的。
她现在就奇怪一件事,长荣郡主都知道自己穿了书,也知道她妹妹会换走她的孩子,为什么还会有今天的结局?
郡主并非软弱之人,都不必听她那些手下的吹捧,也知这位郡主聪慧又有领导能力,一介女儿身,能收拢这么多高手做手下,还个个忠心。
要不是忠心,她都去世十好几年,为何她的很多手下还能安安稳稳地守着她的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