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满眼通红宛若疯魔的模样，他的心莫名跟着被什么刺了一下。

掌心里凝出的灵力顺着她的眉心一路蔓延进她的身体，终是让温枯稍微平静了下来。

他又强行给她喂了一颗安魂丹，片刻后温枯就在他怀中沉睡了过去。

可明明已经熟睡，她的表情还是极其痛苦。

顾惊鸿见惯了她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样子，此刻看着她紧蹙的眉，疼到扭曲的容颜，能做的只是给她输送些灵力罢了。

“你究竟是受了怎样的伤害……才变成这幅模样？”

这句话，温枯是听不见的。

……

太子东宫，宫人们是亲眼见着太子殿下抱着温家二小姐回来的。

一回来就直去了海棠池。

那是太子平日里沐浴的地方。

池子建在温泉泉眼之上，池水一年四季都是暖的。

顾惊鸿屏退了所有人，亲自把温枯抱进了池子。

宽衣解带……也全是他做的。

少女的美丽在他跟前一览无余，他则目不斜视。

可到底还是看见了她肚子上那道恐怖的伤痕。

血红的伤痕，很大一片，似是生生被刀剖开，又像是被火灼过，像一只恶鬼横亘在整个小腹上。

等仔细看的时候，又才发现……那里的皮肤平展光滑，不是伤。

是胎记。

众生入轮回，皆忘却前尘往事，干干净净重临世间。

唯那些深入到骨子里的爱恨情仇，不甘就此轻易抹去，才带着他们的印记而生。

这小丫头……是放不下什么，竟带着恶鬼印记重临于世？

顾惊鸿的眉头蹙的很深，他眸眼微闭，手指上凝了淡金色的光，轻轻的在温枯的胎记上拂过。

这般深重的恶鬼印记，必定带有前尘往事的记忆，他用灵力感知的话，或许会看到些什么。

金色的灵力拂过那血红色的胎记，一寸一寸仔仔细细。

一开始的时候还很平静，他似乎什么都感知不到。

然灵力刚一触及到恶鬼胎记眉心处的时候，耳畔却忽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是温枯的声音。

绝望，悲愤，所有的痛苦交织在一起，化作比万千厉鬼齐哭还摄人的惨叫。

顾惊鸿的手一顿，那惨叫几乎要把他的心脏撕裂。

他睁开眼来，却瞧见温枯依旧陷于沉睡之中，她的脸比之前更扭曲，疼的。

满池温水也无法压制她身上的寒毒。

顾惊鸿又尝试着喂了两颗疗伤丹给她，不顶用。

温枯身上的冰反而凝的愈发的厚。

……

窗外树影斑驳，夜风起的很甚，一身黑衣的少年凌空而来。

海棠池周围全是大红色的纱幔，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吹得纱幔翩翩飞舞。

他把窗户捅了一个洞，从缝隙里瞧见虞国的太子殿下正抱着他家主上，手中拿着一把匕首。

温枯的身体被翩飞的纱幔遮住，他只能瞧见她面色很不好。

这狗太子对主上做了什么！

无情咬着牙，握紧了手中的冷剑，准备随时冲进去杀人。

就在此刻，他却亲眼看见顾惊鸿将匕首送进了他自己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