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深山中大雪纷飞。滴水成冰的霜雪路面,肆无忌惮的山谷寒风,行走在山麓栈道间的奴隶背夫们冻得瑟瑟发抖,敞露单薄的布衫麻衣、泥泞裸露的草鞋,以及冻得血红发紫、脓疮溃烂的双脚。饥寒交迫的摧残,使得大批奴隶背负重病难愈,每年总有一部分奴隶熬不过残酷的冬季。
尽管已经成为初级灵修,但行进中七夜并未催动灵力护体,而选择直接忍受。行进路上,不时有人倒下后便再也不起,也有人病入膏肓、虚脱恍惚中坠入深谷。看到这一切,七夜于心难忍但又无可奈何,自己生存都尚且艰难还能帮得了别人什么?
向着深山继续前进,沿途倒下的奴隶背夫也越来越多,沿途监军士兵们将死在栈道上的奴隶直接推下山崖,以清除路障,保持栈道畅通。当每一个奴隶的生命被榨干到最后一瞬,并被毫不犹豫地踢出时。看到这一切,七夜双眼含泪:
这个世界,难道我们的性命真的低如草芥?命运是否已经将我们抛弃?
每当哀默到此,七夜摆脱这种地狱处境的念头也随之变得更强。抬头仰望、厚雪苍穹,七夜收之热泪。感叹自己如今身处难地,唯有不断提升自我实力,才有希望冲破这残酷境地,左右自己的命运。不断坚定自我信念的七夜,默默前进着,忍受着地冻霜寒的侵蚀。
山谷冬季的夜,漫长而又致命。许多劳累一天的奴隶们,担心自己睡下去后第二天再也无法早起,便心生绝望:挺过了艰难的白天,却没有熬过漫长的冬夜。
呼啸而入的刺骨寒风使人蜷缩一团,瑟瑟发抖难以入眠。不过,七夜依然按部就班的沉入混元炼境内继续自己的修炼。等到第二天时,七夜身体已经变得僵硬无比,一切直觉都已变得麻木,淡薄幼小的身子已凌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动动手脚、挣扎起身,一阵“哗哗”冰渣脱落。
尽管在冬夜睡去是那么危险,但沉浸在灵界中时,混元炼境会保持七夜身体的最低生命体征,而不至于冻死。七夜舒展僵硬身骨,环视帐内四周,曾经夏日拥挤满满的帐营,如今已有不少空铺。寒冬还未完全过去,不知道能有几人能挺到最后。
矿营中心,一顶巨大的白色帐篷。一位身穿银色盔甲,腰佩双月弯刀,身披锦荣貂裘的军将走出营帐。望着大山深谷、双目出神,此人便是负责整个奴隶矿营的狼兵卫。
“将军,在为何事忧虑?”身旁一位副将看到狼兵卫如此沉思后恭敬地询问。
“今年冬季的战俘,何时送到?”狼兵卫淡淡一句。
“回禀将军,昨天收到城主大人回信:今年冬季战俘已被优先调入南疆修筑城池防御,所以暂时今年冬季没有战俘送到矿场。”副将看着狼兵卫脸色谨慎说道。
“南疆又有战事了吗?”狼兵卫手抚双刀,眼神微动。
“是,据探子汇报,南疆水幽城正调集兵马准备夺取我寒灵城附属疆域,目前城主大人已派出重兵驻守南疆前线小池镇。”副将徐徐回禀。
“率兵者何人?”狼兵卫双目炽热的追问道。
“是夏侯风将军”
“哼,如此战事,城主竟不派本将出征。本将终年待在这鸟不拉死的地方,刀不尝血,都快生锈了。”狼兵卫终于按捺不住地抽出刀刃,寒光映雪、双眼嗜杀。
见此情景,副将急忙开导:“将军请息怒,矿场乃寒灵城资源命脉,将军身负重任,足见城主大人对将军的器重,才委以重托。将军此任功勋,更胜战场啊!”
听完副将此番言论,狼兵卫才渐渐消弭怒气。随后转念问道:“如今矿营俘虏死伤多少?”
“回禀将军,如今矿营俘虏已冻死两千有余,目前还有四万人左右,只是今年冬季不知为何异常寒冷,预计来年可能只剩三万。”副将稍稍迟疑后,如实回复道。
“如今战事在即,一定不能影响矿石开采,明白吗?”狼兵卫淡淡一句命令。
“遵命!将军还有一事,请将军定夺:今年冬季比以往格外严峻,如今奴隶们冻伤严重,作业进度迟缓,今年冬季的奴隶也不再补给,若奴隶再这样大批冻死下去,可能矿场开采会受到影响,您看我们是否要为其准备一些御寒之物?”副将抬头看着狼兵卫的神色,小心翼翼谏言道。
“不过是些没用的废物,死了也就死了,再抓便是。难道你会在意被大雪冻死的蝼蚁吗?”狼兵卫轻瞟一眼身边副将,便转身进入营帐内。
严冬,让绵延大山全部覆盖在苍白之中。雪压苍穹,风摧朽木。栈道上,一列长长的队伍,在蜿蜒曲折地缓缓移动。每个人身上都落着一层厚厚的白雪,生冻溃烂的双脚在栈道上留下斑斑浓水、血迹。七夜沉默的跟在队伍之中,满面全白,虽然体表寒冷冻骨,但在灵界内,丝丝灵力不断温热着七夜的心脏使其不至于彻底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