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刘红枣和刘桂圆来到刘金娣家挤了半斤鲜牛奶,她家的母牛温顺,挤奶前先喂一把玉蜀黍渣,母牛就不会蹬人,
“这牛的奶真腥。”刘红枣抱着瓦罐往家里走,边走边皱着鼻子。
“牛奶都是这样的,大姐,你一会儿就用瓦罐子煮,先旺火烧开,等牛奶起沫后瓦罐端起来,沫子下去后再继续煮,连续两三次就能喝了。”刘桂圆怕她大姐煮坏了这好不容易要来的鲜牛奶,直接教她怎么煮。
“这你都知道?真厉害!”刘红枣只顾注意脚下的路,半好奇半随意的问了一句。
“嗯,以前听村里人说的,谁说的我忘了。”刘桂圆只能继续扯着谎儿,没办法,要想保持牛奶的营养,她必须告诉她姐煮牛奶的窍门。
好在刘红枣一心想煮好牛奶,端给张氏和四妹喝,对刘桂圆的话丝毫不感到怀疑。
按照刘桂圆的法子,三姐妹煮好了一锅散发着浓厚奶香的牛奶,刘桂圆尝了两口,还好,虽然没有加糖,但是不难喝,只有一点淡淡的腥气,不仔细喝根本喝不出来。
等吃过了早饭,张氏就用煮好晾温的牛奶喂莲子,见莲子尝了两三口后大口大口的喝起来,张氏一直蹙着的眉终于松了下来。
“俺家莲子听话,给啥都能喝,好养活,是不是啊?”张氏逗弄着怀里的孩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母女几人正处的温馨,刘崇山从外面走了进来,对刘红枣和刘桂圆发号施令:“玉蜀黍地的草都快长到小腿了,你俩个拿锄到地里锄锄。”
江南一带靠近海边,玉蜀黍、花生等作物算是本地的特色,不过种的面积不大,有的人家还是喜欢吃白米饭。
像他们这样往年经历过灾荒的农家,却习惯每年种个一亩半亩的玉蜀黍或者花生,不够吃的时候管饱,平时还能换换口味。
刘崇山安排完活计,刘红枣和刘花生纷纷点头答应,到堂屋的门后头取了锄头和粪箕,就出去了。
趁着现在家里没人注意,刘桂圆一个人到西侧屋的炕上躺了一会儿,想到自己带过来的粉色背包,立即召唤出来翻了一遍。
这些东西眼下用不到,不代表以后就没有用,就看她刘桂圆怎么想方设法利用起来,物尽其材嘛。
她想过,实在没什么大用处,她哪天有机会去城里,就找家当铺将值钱的东西当掉,换点零用钱放在自己身上也好。
反正她不用担心藏钱被人发现,只要都装到粉色背包里,再收起来就行,没人能发现。
收走粉色背包,刘桂圆躺在炕上眯了一会儿眼睛,本以为今天风平浪静没什么事,哪知道她那个渣爹刘崇山又开始作妖了。
里屋,刘崇山将上午听来的消息告诉张氏,原来杨府下人里有个管浆洗衣物的花婆子,她娘家侄女嫁到了本村,正好杨府缺几个看门洒扫的丫头,就托花婆子从乡下找找。
“啥,叫桂圆到杨府当小丫头?”张氏突然拔高的声音,吓到了吃饱犯困的莲子,小娃娃立即憋着嘴哭了起来。
“本来花生和桂圆都能去,但我看桂圆去更合适,脸蛋白净,比花生讨喜。”刘崇山看来早已想好了人选。
红枣今年十五岁,年龄有些大,家里只有花生和桂圆两个丫头符合年龄,但是花生那个麻子脸不太好看,花婆子不定要,所以桂圆去最适合。
刘崇山想的周全,花生年龄大一点,干活比桂圆有力气,适合在家干重活,桂圆正好到杨府当差,挣点工钱送回家来。
“俺家桂圆才好没几天,就要送给人当丫头?这……这不是卖女儿吗?”张氏一边轻拍着哭泣的刘莲子,一边小心的看着刘崇山的脸色。
“怎的是卖?签的是雇佣文书,不是卖身契,她去杨府做个三四年,回家正好十一二岁,在家里歇歇就能找婆家了,不怪好?”刘崇山见张氏有话说,有些不满。
张氏一时半会没了主意,要说这几年家里确实穷,本来刘姚氏分家的时候,就没分给她家多少田地,一家人都不够吃的,这又添了个小的,还真怕养不活。
可桂圆也是个命苦的,生下来脑子就不清楚,这才伶俐了几天,就要送到外面府上给人当差,张氏怎么想怎么舍不得。
手心手背都是肉,叫哪一个女儿受苦,她心里都舍不得,只能抱着小女儿发呆。
刘崇山和张氏两口子的谈话,刘桂圆并不知道,她在西侧屋的炕上眯了一会儿子觉,只感觉神清气爽。
眼瞅着就要到中午,估摸着的大姐二姐就要回来,刘桂圆到堂屋的案桌底下,舀了三勺子玉蜀黍渣,准备熬点稀饭喝。
她俩走时,刘桂圆问过要不要到地里送水送饭,姐俩说不用,怕她不认得路,再走岔了,到时候回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