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才洋的表情在斑驳的灯光的映照下,有点失真,他明显犹豫了一下,足足迟疑了半分钟,才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说道:“有件事情本来不想告诉你,怕你分心,怕你压力过大,不过我又斟酌了一下,你应该可以承担更大的压力,有时,压力反而能促使你更好的进步。”
夏想无语,鞭策是好事,但也不能太高估了他的承受能力,他不是压不垮的小强。不过既然吴才洋决定要告诉他另外的秘密,他倒愿意聆听和接受。
沉默地点头,无言的坚定,夏想冷静而沉着的表现,还是让吴才洋大感满意,一般人听到中组部部长十分郑重的告诫,多少都会有慌的表现。
夏想固然有和吴才洋熟悉的前提原因,但又必须承认,他所经历的升迁之路,是许多人无法想象的艰辛。同时,也锤炼了他的心智和毅力。
“叶天南是总理提议的联合培养的后备力量,其实另一派也有一个人选在大力培养,他虽然没有叶天南位置高,也未必有叶天南政治智慧成熟,但他有年龄优势,和你一样是副部级,在文化部任副部长,今年40岁。”
40岁的副部级,虽不是十分惊人,但也算火箭速度了,之所以名声不显,应该还是在京城部委蛰伏的缘故。不用吴才洋提醒,夏想就清楚,要么两年后换届之时,一出京城就名扬天下,出任一省之长,要么随时出京,或担任省委副书记,或担任常委副省长。
单以年龄和级别来说,确实是他强劲的对手,夏想就问出了心中所想:“是两年后出京,还是顺势而动,近期出京?”
“据我估计,在叶天南事件之前,周鸿基会再蛰伏两年,等后年出京,一举跃居正部。但叶天南之事制造了一个契机,有可能就会顺势而动,说不定半年内就会出动。”吴才洋摇头一笑,“从你和叶天南身上,久居京城的一帮人估计会得出同一样结论,还是地方上出人才。”
周鸿基……夏想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话说以前他还真没有听过周鸿基之名——不过也可以理解,或许他的名字在圈内许多人听说过,但在另外的圈子里,也并非是什么大名鼎鼎。再加上对方刻意让周鸿基低调行事的话,也就不难理解周鸿基的横空出世了。
前有叶天南,后有周鸿基,夏想低头不语,尽管他早有心理准备,他的前进之路就算有总书记的推动,有吴家的推进,也不会是阳光坦途,却没想到,坎坷遍布,前有阻击后有追兵,用困难重重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只是……又能如何?在面对无数重压和威胁时,他何曾退缩过?甚至在面临人身威胁时,他何尝退后过一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在叶天南口中或许只是一句政治口号,在他而言,却是实打实的需要用生命和努力去证明的誓言和信念。
“明天……你和古秋实见个面,时间允许的话,下午就回湘江。”吴才洋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身回房间了,留在夏想一人在院中,在微微的秋风之中,沉思。
第二天夏想如愿和古秋实见了一面,古秋实还没有离京,也是为了专再和夏想深谈一次。
如果说夏想是家族势力的纽带,那么古秋实就是总书记的桥梁,夏想和古秋实之间的会面,就相当于总书记和家族势力的间接接触。
夏想和古秋实的会面,时间不长不短,刚刚好,甚至连下午的航班都来得及赶上。当天下午,夏想飞回湘江,与此同时,古秋实飞回黑辽。
京城却没有因为夏想和古秋实的离开而平静,因为夏想和古秋实就如投入京城水潭的两块巨石而起的涟漪在两人走后,正一圈一圈漾开来,表面上水bo不兴,实则在水面之下,正在酝酿一个巨大的潜流。
让夏想没有想到的是,一落地,竟然是叶天南前来接机!
通常情况下,如果他因公出差,回到湘江的时候,是纪委副书记接机。i事的话,夏想不太在意一些虚礼,甚至不会要求纪委派人接机。
但不管于公于i,都不应该惊动叶天南接机。叶天南虽然离任在即,但他现在还是省委副书记,党内职务比夏想高!
但也正应了一句老话,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叶天南还有什么手腕准备施展?事到如今,叶天南还有心思在他面前怎样表演?
握手寒喧,表示感谢,再加上适可的恭敬,夏想就客气地上了叶天南的车。
车一启动,叶天南一脸微笑就变成了一脸严肃,第一句话就说:“夏书记,实不相瞒,我是和你谈条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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