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都是些挺平常的家常小菜，没有什么很小资的菜式，就连喝的红酒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品牌，而是出自一个不知名的西班牙酒庄。</p>

处处透着随意，可就是这些“随意”组合起来，仍是呈现出一副珍馐满席的盛景。</p>

宋倩雯的婆婆爷爷坐在正席，宋氏夫妇陪同其右。</p>

二老话不多，外婆笑容很慈祥很天真烂漫，外公则伴随在她身旁，不时体贴地低声耳语，时不时夹上一筷子菜。</p>

心思全然不在宁琅他们这边。</p>

因为宋倩雯的外婆有阿尔兹海默症，早些年就已经神志不清了，这么些年，外公一直围在她身边转，鞍前马后，兢兢业业。</p>

他的世界里，只有这个陪同了自己一生一世的女人，再无其他。</p>

而外婆几乎也忘记了所有人，单单还记得外公。</p>

每次看到他们，宁琅既感触，又很羡慕，他希望到自己晚年的时候，坐在自己身边的依然会是宋倩雯。</p>

纵是白首，依然相敬如宾，长相厮守。</p>

至于三妻四妾？</p>

那是其他人的事，他没这方面的志气。</p>

三千弱水，取一瓢饮就好，太多了……</p>

容易营养不良。</p>

宋濂一边照顾着二老的状况，一边问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p>

比方说宁琅最近工作状况怎么样，是否还顺心之类的。</p>

和他说话很舒服，因为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盛气凌人。</p>

宁琅答得也很顺畅，沟通起来极为自如，其他人也都没插话。</p>

就连宋金鑫，在父母面前也只顾着耷拉着头吃饭扒菜，一言不发。</p>

一副戴罪之身，沉默寡言的萧瑟。</p>

至于女魔头，正和她小姑子有说有笑，暂时还没有发难的意思。</p>

宁琅猜想估计是考虑到两位老人在这里的缘故。</p>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p>

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p>

果然，饭局进行了二十分钟，两位老人吃得差不多了，在宋氏夫妇的安排下，去往二楼休息做按摩。</p>

张丹的魔之微笑终于转了过来。</p>

她轻咳了一声，口吻散漫随意，“宁琅啊，不知道你有没有深造的想法？”</p>

“呃，阿姨。”</p>

正题果然来了，宁琅匆忙咽下嘴里的菜，然后鼓起勇气直视未来丈母娘的双眼，强忍着砰砰狂跳的心脏开口，“我……目前考虑更多的是怎么样能有所改变。”</p>

“嗯，不错。”</p>

张丹点点头，轻描淡写地抿了口红酒，继而咚地一下顿在案上，动作不大，却冷不防地令宁琅打了个激灵。</p>

“不过……阿姨不太清楚，你能怎样改变？从哪方面改变？”</p>

张丹语速极缓，却字如铰刀。</p>

她并没有用多么高亢激昂的语气，也没有侮辱性的眼神或者话语。</p>

可就是这样，每个问题都能直击宁琅最痛的地方。</p>

怎么回答？</p>

告诉她自己在写书？而且还是写网文？</p>

总感觉有些可笑。</p>

在张丹眼里，网文或许是不登大雅之堂的糟粕之物吧？是小孩子过家家的yy玩意儿吧？</p>

他迟疑着，不太敢说。</p>

“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