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瓷神色坦荡任由对方打量，她解释：“陆砚辞说过，这是苑氏的陪嫁，用来抵万年人参的损失，所以极其珍贵，可惜苑氏已经死了，否则一定能找到第二份。”</p>
提及苑氏，庆祥公主脸色微变，差点把此人都给忘记了，将人送回坤和宫后，至今未见其身影。</p>
看来是时候私底下问问了。</p>
“苑氏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庆祥公主又试探性地问了几句旁的话，云瓷都是如实回答，滴水不漏，连一丝一毫的破绽都没有。</p>
无奈，庆祥公主只能暂时作罢，又问起：“本宫听说你下令召回了纳兰老夫人一家子？”</p>
“是！”云瓷点头。</p>
“纳兰老夫人可是个难缠的角色，尤其你现在身份不同了，纳兰家要是借着你的名义做些什么，一个孝字压下来，你就是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庆祥公主道。</p>
云瓷抿了抿唇，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庆祥公主见状便问：“怎么，有什么话不方便和义母说吗？”</p>
“义母哪里话，只是怕义母笑话罢了。”云瓷苦笑摇摇头，轻叹了口气才说：“太后曾说过，我父亲根本不是纳兰老夫人的亲生儿子，生母另有其人。”</p>
话落，云瓷清楚地看见了庆祥公主变了脸色，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猜到对方果然是知情一部分的。</p>
“太后为何要和你说这些？”庆祥公主松开了云瓷的手，面上笑笑：“如果纳兰信不是纳兰老夫人的亲儿子，那为何一直占着嫡长子的身份？”</p>
“可祖母对父亲十分苛刻，此事也由不得我怀疑，当初祖母和苑老夫人一同在护国寺生产，我以为是两家互换了孩子，可太后却说祖母当年压根就没有怀孕。”云瓷皱着眉：“这就更奇怪了，那苑氏又是谁的孩子呢？”</p>
庆祥公主的脸色一寸寸的白了，低着头看着手中杯子里茶叶沫儿，故作不经意地问：“太后还说什么了？”</p>
云瓷摇头：“就这些。”</p>
“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邪门的事儿。”庆祥公主说完低着头吹了口茶，又喝了口润润唇，抬起头时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太后奸诈狡猾，有些话未必能信。”</p>
“我知道，等过些日子时局稳定了，我要亲自问问苑老夫人当年的事。”</p>
庆祥公主挑眉：“你还真信了？苑氏一族现在可是人人避之不及的逆贼。”</p>
“可是……父亲的的确确不像是祖母生养的，说不定苑老夫人也知晓些什么，而且苑老夫人极有可能就是我的嫡亲祖母，那苑氏一族就是我的家人，我怎么能视而不见，看着他们去送死？”</p>
云瓷有些倔强地说：“刺杀是苑氏一人做的，若是能证明苑氏不是苑老夫人的孩子，那苑氏一族就是无辜的。”</p>
庆祥公主语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对方了，只能挤出微笑：“等大局稳定再说吧，这事儿一时半会也不着急。”</p>
原本庆祥公主是来试探云瓷的，却被对方几句话弄得坐立难安，没聊几句，她便借口身子不适回去了。</p>
临走前还叮嘱云瓷要好好休养。</p>
“义母放心吧，我定不会叫人看出破绽的，就待在这，哪也不去，除了义母之外，谁的话都不信。”</p>
闻言，庆祥公主这才满意地离开了。</p>
从偏殿出去，庆祥公主仰着头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阳，被刺得有些睁不开眼，仅仅片刻就收回了视线，脑袋一阵眩晕。</p>
“公主！”侍女扶住了庆祥公主的胳膊站稳。</p>
再睁开眼，庆祥公主的视线恢复了清明，她深吸口气：“准备准备，本宫亲自去一趟牢狱。”</p>
“是。”</p>
已经饿了两日的苑氏族人们，个个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有人目光呆滞，有人愤愤不平，眼底满是恶毒之色，年纪小的孩子被妇人揽入怀中哄着。</p>
左右两边隔壁牢狱也是同样的待遇，根本分不出多余的吃食给旁人，也没了往日的待遇，只有一碗水一个馒头。</p>
“都怪你！”苑老夫人抬手掐了一把苑二夫人，将怒气全都撒在对方身上：“那日要不是你勾引人，岂会被江凛那个混球盯着，现在好了，没得吃了！”</p>
苑二夫人将印哥儿揽入怀中，任凭苑老夫人在自己的身上又掐又打，默默忍受不做声。</p>
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看过来。</p>
“贱人！”苑老夫人仍是在骂骂咧咧。</p>
许是气儿出够了，苑老夫人又趴在栏杆外看向隔着几个牢房的苑老太爷。</p>
相比之下，苑老太爷的待遇可就好多了，每日还有补药，一日三顿样样不缺。</p>
苑老夫人咽了咽嗓子，她已经都快忘了肉是什么味道了，只能眼巴巴看着苑老太爷那边，有时还有狱卒路过，她会说尽软话想让那边送点吃的过来。</p>
可惜，换来的只有狱卒的大白眼。</p>
“孩子太小禁不住饿，老爷子也吃不了太多，不如就分一点给孩子吧。”苑老夫人指了指印哥儿。</p>
狱卒斜了眼苑老夫人，他们在这里早就见惯了各种求饶，心里已经麻木了，岂会被苑老夫人三言两语就说心软了？</p>
啪！</p>
一鞭子抽在了栏杆上，狱卒恶狠狠道：“死刑犯还想吃好喝好？做梦去吧。”</p>
被狱卒威胁后，苑老夫人身子立即往后退了退，嗫喏两句不敢吭声了。</p>
正当苑老夫人要放弃时，忽然另一名狱卒走了过来打开了牢门，将苑老夫人给架出去。</p>
“我不要馒头了还不成么，我一把年纪了……”苑老夫人吓得快要哭出来了。</p>
狱卒却道：“闭嘴，有人来探望你了。”</p>
苑老夫人果然安静下来了，她顺着视线看，竟看见一袭华衣长裙的庆祥公主。</p>
“公主？”她错愕。</p>
庆祥公主睨了眼苑老夫人，眼神中一闪而逝的鄙夷，但很快她就叮嘱：“准备好酒好菜，本宫要招待老夫人，没有本宫的吩咐任何人不许进来打搅。”</p>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