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的笑容，很快又消逝了，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你们可不知道，我有多久，没有笑过了。”</p>

“明玉，给我们说说，你是怎么盯上鬼子汉奸行刺的？”</p>

“嗯。”明玉点了点头。</p>

“我原来在马戏班里，表演杂技武术，从小学了一些武艺，我，还有我师哥……”说到这，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眼里涌出泪水来。</p>

停了一下，明玉继续说：“我和师哥从小就在戏班里，班主是我叔叔，我们在农闲的时候，就出来跑马戏，挣些零花钱，去年，我们来到这里，结果被一个汉奸给骗了，他说要带我们去给日本人演马戏，多给钱，我们都不愿意去，可叔叔眼馋那几个工钱，便答应下来，结果去了以后，他们便动手抓人，抢走了马匹财物，我们几个都有武功，便动手反抗，结果，叔叔他们都给打死了。”</p>

明玉的眼泪，掉了下来。</p>

“你说的这个汉奸，是这里的吗？他是谁？”阿混问。</p>

“他叫万才，是城里的便衣队。”</p>

“啊，”阿四气愤地叫起来，“是这个王八蛋。”</p>

阿混一拍大腿，“原来是这样，他在日本鬼子面前，就跟个哈叭狗似的，我瞅他就一肚子气。”</p>

“对，就是，”明玉咬了咬牙，继续说：“这个人，跟日本人是狗，跟中国人是狼，他满肚子都是蛇蝎心肠，骗我们演戏，其实是想害人，想把我献给日本鬼子……”</p>

“王八蛋，”阿四攥紧拳头，狠狠砸在草地上。</p>

“那一场大战，打了个昏天黑地，我们虽然都会点功夫，但怎么抵得过他们的快枪？我们打伤了几个狗特务，但是全班人马，都陷在包围里，给他们打死了……”</p>

明玉说到这里，声音哽咽，眼泪流了下来。</p>

“这仇，咱们一定要报。”阿混安慰明玉说。</p>

“嗯，那回，只有我和师哥逃了出来，我们俩气不过，商量着报仇，夜里便去城里行刺万才，可是，这家伙很狡猾，住在便衣队的队部里，设好了埋伏，我们没有成功，师哥反而给打了一枪，受了重伤，我们好容易逃出来，师哥却伤重不治，就在……就在前面那个山坡上……”她泪水蒙了双眼，说不下去了。</p>

阿四狠狠将烟头吐在地上，“明玉，万才这小子，认贼作父，伤天害理，他这条命，就算上了阎罗王的勾魂簿了，咱们一定亲手宰了他。枉你叫我一声‘哥’，当哥的说话算话，你看着，便衣队那些王八蛋，保证让他们血债血偿。”</p>

“哥……”明玉点着头，泪如泉涌。</p>

“我原来有个妹妹，日本鬼子来了以后，被狗日的鬼子杀死了……”阿四眼里，闪出一股怒火，“明玉，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妹，你放心，保证不会再让人欺侮你，你就把我当成亲哥……”</p>

明玉忽然翻身跪在草地上，冲着阿四叫了一声：“哥。”</p>

她的眼里，泪花晶莹，挂满泪珠的脸上满是激动。</p>

“好妹妹，起来。”阿四将她搀起来。</p>

周围的人，俱都动容，阿混等人的眼里，也不禁闪起泪花。</p>

明玉抹了一把泪水，继续说道：“后来，我亲手埋葬了师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在老家，我只叔叔一个亲人，现在他们都死了，连尸首也找不到，我应该到哪里去呢？再说，师哥就埋在这里，我也舍不得走开，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去他的坟上，看望一回。”</p>

说到这里，泪水又掉下来。</p>

“这些天以来，我就跟个孤魂野鬼一样，乱走乱闯，遇到有日本鬼子，或是汉奸，便想办法刺杀。反正也没处去，报仇，就是我唯一要做的事，我就是这么想的，活一天，就去杀鬼子，杀汉奸，多杀一个是一个，杀不了，那就把这条命，拼掉算了……有时候，我走得太远了，却又……舍不得师哥，便骑着马回来，回到师哥的坟前……”</p>

“以后，不会这样了，”阿四说：“明玉，从现在起，开始你的新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