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误会了，妹子，你叫什么名字？别害怕，我们买你过来，其实是想救你，那个胖女人，太可恶了，这样行不行，呆会你吃点饭，我就送你回家去……”</p>

“我叫娟子，我……没有家了。”小姑娘的眼圈红了。</p>

这倒让腊梅发起愁来。</p>

项先生说道：“嗯，这样行不行，娟子，你有亲戚没有？想到哪儿去？如果实在没处去，就先在我们这个花店里，暂时落脚，当个店员，养花卖花，等你找到了去处……”</p>

娟子忽然弯下腰来，冲着项先生深鞠一躬，又冲着腊梅、老张、许群等人，弯腰鞠躬。腊梅莫明其妙，赶紧拉住她，“哎哟，娟子，你这是干什么？可不能这样……”</p>

娟子直起腰来，脸上已经满是泪花。</p>

“姐，”娟子泪眼汪汪地拉住腊梅的手。</p>

腊梅的眼里，也涌出了泪花，“娟子，我看得出来，你一定有满腹的委屈，是吗？你到会香里，青莲阁那种地方，是被卖过去的吧？别怕，现在好了，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有什么冤屈，你告诉姐姐……”</p>

“哇——”娟子伏在腊梅的肩膀上，大哭起来。</p>

正在这时候，陈榆提着一兜包子，走进屋来，看见这个情景，有些莫明其妙，埋怨道：“腊梅，你怎么把她给弄哭了。”</p>

娟子伏在腊梅肩膀上，哭得肩膀一阵抽动。</p>

“唉唉，”项先生放下条帚，“国破，必然致使家亡，娟子这样的可怜人，眼下比比皆是，不打走日本鬼子，只怕还会出千千万万个娟子。”</p>

陈榆提着包子，看着两个姑娘相拥而泣，劝也不是，看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忽然娟子停止哭泣，抹了把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腊梅的手，把陈榆手里的包子接过来，“谢谢大哥。”</p>

“不客气，快吃吧。”</p>

“嗯，”娟子真象是饿坏了，狼吞虎咽地吃包子。又黑又细的手腕抓起包子来，一口就填进嘴里，这副情景又让腊梅差点掉下泪来。</p>

“我妈说过，前世积了德，才会遇到贵人……”娟子吃了几个包子，喘了口气，抹着眼泪说：“我一定是前世积德行善，才会遇到你们，本来被胡大善人卖到堂子里，我就不想活了，反正拼掉一命，也就是了……”</p>

“胡大善人，是谁？”</p>

“我们村的财主，胡世荣，我爹妈死了以后，他骗我说，去他家做缝纫工，管吃管住，还给工钱，可是谁想到，这个老王八蛋，死贼坯，不要脸的老东西，心眼里打的是……坏主意，我宁死不从，他便污蔑我，说我偷了他家的画，什么‘普贤图’，栽赃陷害我，把我卖到上海来……”</p>

“你等等，娟子，”许群忽然把嘴里的一支烟头拿下来，吃惊地问道：“你说什么？你说的什么图？”</p>

“胡世荣家里的一幅古画，叫什么‘普贤……什么图’，我也搞不清楚，他们污蔑是我偷了……”</p>

“我的老天，”许群叫起来，“普贤驾风图？天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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