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开悟的阿标!论为何而战!(5K求(2 / 2)

纵是老朱、老朱棣、朱老四这几个热战份子,都是瞳孔一缩。</p>

‘为自己而战。’</p>

这一句话,在他们心神之间震荡。</p>

在这之前,他们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也压根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他们是至尊无上的天子,是龙椅之上的皇帝,岂会去考虑一个大头兵的需求。</p>

虽不至于达到‘何不食肉糜’的夸张程度,但其本质逻辑实际上是一般无二的。</p>

阿标更是闻言身躯一颤,这几个字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不歇,呆坐在自个位置上良久,表情这才慢慢缓下来。</p>

至于一向讲究以和为贵,注重民生的朱高炽们,更是死死捏着拳,似乎是心里在想什么东西,即将突破那原有的禁锢一般。</p>

“我问你们。”</p>

“秦之将士,为何而战?”</p>

“为何秦地偏野,远不如六国,秦军战力却能在短时间内强大如斯?为何能将六国之军踩在地上碾压?”</p>

至秦覆灭的那一刻,秦军的战力都未曾衰弱过,其战力依旧是冠绝当世。</p>

秦之覆灭,在于社稷庙堂,与秦军之战力无关。</p>

“军功爵制!”</p>

阿标脱口而出。</p>

“对。”</p>

“那军功爵制的核心又是什么?!”</p>

季伯鹰言语出,随即提高了声量。</p>

“核心是军功爵制的出现,哪怕是最普通的一个士兵,也给予了他们一个机会。”</p>

“那是为自己,为家族,为子孙,为后世,杀出前程,杀出命运的机会。”</p>

“为自己而战的机会。”</p>

一句又一句,落入老朱等人的耳中,震颤着这帮天子储君的心神。</p>

他们看史书只看过程和经过,从未思考过其中真意,更没有从一个最普通的士兵角度去深切想过这个问题。</p>

“我再来问你们。”</p>

“为何唐初之府兵,可雄踞天下,威慑四夷,使得万国来朝,唐天可汗。”</p>

话音落,永乐大胖率先抢答。</p>

“因为唐朝府兵有不用交税的地,他们是为自己的田地不受侵害而战。”</p>

季伯鹰笑了。</p>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持续潜移默化中,这帮天子储君显然是已经开始主动思考了。</p>

“不错,但这并不是全部。”</p>

“唐之战,对战利品分配和战后赏赐的政策极为宽宏,一次大捷,府兵的获利远远超过府兵平日里耕种田亩所得的数倍。”</p>

“所以唐朝的府兵们往往闻战则喜,战斗欲望和士气极为高昂。”</p>

“因为他们打的每一仗,都是为自己而打,为自己的家人而战,为自己的儿女能够过上优渥的生活而无畏厮杀。”</p>

“这,亦是唐朝府兵强悍的缘由所在。”</p>

言语至此,季伯鹰停了下来。</p>

这些天子储君都是聪明人,自然都听得懂其中意思。</p>

说的也差不多了,该让这些天子储君消化一会。</p>

沉默,维持了足足半刻钟。</p>

整座醉仙楼主堂,除却偶然飞过的蚊虫,再无半分声响。</p>

呼~</p>

一道长呼之音。</p>

“仙师,我懂了。”</p>

阿标深吸了一口气,在听完季伯鹰的这番话之后,他的背脊,额头上已然皆是大汗,似是经历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心灵大洗礼。</p>

稍稍安定心绪之后,开口说道。</p>

“军屯卫所之所以腐坏,原因在于一开始朝廷就没有给军户做好利益防护,随着时间流逝,军户被朝廷压迫的同时,个人利益也是在被权贵不断侵占、不断压缩。”</p>

“直至难以生存,不得不豁命逃亡。”</p>

“而一支军队的强大战力,必定是来自于每一个最基本的将士。”</p>

“将士只有先为自己而战,才能为国而战。”</p>

“唯有保障每一个将士的利益,才能保障国家军队拥有强大的战力!”</p>

“每一朝的兵制崩溃,最初的崩溃点都是在基础兵士的利益得不到保障。”</p>

“也就是说,我们制定兵制的出发点,要从每一个将士开始。”</p>

这一番话出口,老朱棣等人都是惊愣了,顿感自己和朱标上的不是同一堂课,他们瞬间有点不认识朱标了。</p>

尤其是三个朱棣,大家都姓朱,都是一个爹生的,人与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p>

季伯鹰看向阿标,眼中流露赞赏。</p>

“不错,继续。”</p>

包括老朱、老朱棣等人在内,目光也都是顷刻落在阿标身上。</p>

此时的阿标腰板一挺,这一刻的他就是全场最亮的靓仔。</p>

自己的理论得到仙师认可,阿标的情绪明显已经激动了起来。</p>

“不用紧张,顺着你的思路,大胆继续往下说。”</p>

“试着想一想,我先前提过的第二个关键词是什么?”</p>

季伯鹰言语之间,惜玉已经适时朝朱标递上了一杯凉茶压惊。</p>

阿标从惜玉手中接过凉茶,咕噜几口,一饮而尽。</p>

深吸一口气后,眸中精光闪烁,双眼似是黑暗中的一对灯塔,照破黑暗,迎接光明。</p>

“募兵制,往往出现于一个王朝最初定下的兵制衰败之际。”</p>

“如唐玄安史之后,唐府兵崩塌,募兵制便是成为了唐兵的主要兵制,而募兵制之所以能够取代府兵,本质上也是因为府兵制无法确保将士的个人利益,而募兵制在短期可以。”</p>

“但募兵制也有着它的弊端,一是对朝廷财政的负担加重,二则是若朝廷并不强势,便是极其容易养出拥兵自傲的军阀。”</p>

“唐之灭,其一在于阉宦,另一个主要因素便是财政军三权合一的军阀节度。”</p>

说完之后,朱标看着季伯鹰,等待着来自于季伯鹰的确认。</p>

“很好。”</p>

“说的非常好。”</p>

季伯鹰罕见的对朱标进行了连续点赞。</p>

如果这帮天子储君都能与阿标这般好学,这般奋力思考,自己也就不用每节课费这么多口舌了。</p>

随后,目光扫过其他人。</p>

“你们,可都听懂了?”</p>

老朱棣沉默了,他思索了片刻,随即出声。</p>

“仙师,我大致听懂了其中含义,那便是要确保每一个将士的个人利益,如此将士们首先是为自己而战,自然就会奋力为国作战。”</p>

“那关键是,我们究竟要用什么制度来确保每个将士的个人利益,并且这个制度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发生腐化。”</p>

在老朱棣看来,连被公认为最完美的府兵制都会最终因为帝国的变迁和发生腐化,他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弥补这一点。</p>

“兄长,咱也是困惑这一点。”</p>

老朱深吸一口气,经过刚才朱标那一番悟道,他也算听懂了自己的军屯制,为什么会导致后世的卫所兵一触即溃。</p>

他在设立军屯卫所制的同时,想的只是怎么从军户身上压榨劳动力和生产资料,根本就没想到过要怎么去给军户们创造利益,去维护利益。</p>

马儿要跑,尚且要吃草,更何况征战厮杀。</p>

说白了,老朱吃亏就亏在自己的出身,因为从小穷苦惯了,吃了上顿没下顿,导致对制度上的‘短视’两字刻入骨髓。</p>

再加上老朱登基之后,手段狠辣果断,就算察觉到制度弊端的臣子想劝谏都是不敢吱声。</p>

这一点,从分封诸王、宗室俸禄、军屯卫所等等制度,几乎都是一个漏洞逻辑,数学不行。</p>

“请仙师解惑。”</p>

朱老四站了起来,朝着讲台上的季伯鹰深深鞠躬。</p>

接着,洪熙帝、宣德帝亦是纷纷接连站起,一个接着一个,全数是执弟子礼,给季伯鹰行礼。</p>

此刻在一旁速记的怜香,都是听的入迷了,望着季伯鹰的那一双明皓水眸,尽是崇拜。</p>

“兄长,开讲吧。”</p>

老朱最后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朝着季伯鹰鞠躬行礼。</p>

季伯鹰扫过这帮朝自己鞠躬的天子储君,缓缓开口。</p>

“我先前已经说过,任何一种固定的兵制,都不可能永远的持续下去。”</p>

“水滴尚能穿石,更何况是运转一支庞大帝国军队的制度。”</p>

“所以,我们在建立物理制度的同时。”</p>

“还需要另外一样东西,只有这样东西的存在并贯穿整支军队,才能保证建立下来的物理制度尽可能的运转下去。”</p>

“因为制度可以腐朽,但这样东西不会。”</p>

季伯鹰言语至此,折身走向挂着宣纸的面板,怜香快步放下手中笔,端着斗笔呈上讲台。</p>

‘另一样东西?’</p>

老朱、阿标、老朱棣、朱老四、洪熙帝、建文帝,还有其他几个储君们,都是听的眼神一愣,紧紧望着季伯鹰手中的笔。</p>

他们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比兵制对一支军队还更加重要。</p>

只见季伯鹰手中斗笔挥毫,在这宣纸上写下了一行字。</p>

「以国之信仰,铸铁血军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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