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索何塞三年的行踪与交际……”</p>
诺玛的声音像一块冰：“经分析，并未发现任何异常。”</p>
“藏的这么深？”小老头皱起眉头。不过也对，胆敢指使人在昂热的地盘谋害S级，没点真本事可不行。</p>
他转变思路：“路明非是在十天前由校长指定为S级的，将这十天里与何赛有交集的人全部列出来。”</p>
很快，曼斯坦因的手机上收到一串密集的名单。</p>
“又是一个大工程啊。”他想到自己这些年逐渐离去的秀发，不由愤恨地咬起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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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路明非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窗外发呆。</p>
“你没事儿吧？”芬格尔从上铺把脑袋探出来。</p>
“当然有事。”路明非面无表情：“刚开学就得罪了最大的两个社团，我的大学生涯一片黑暗。”</p>
“那是你没开灯。”咔哒一声，芬格尔将手电筒照在他脸上：“现在呢？感觉怎么样？”</p>
“谢谢啊师兄，你是懂安慰人的。”路明非被照的眼泪都流出来。</p>
他唉声叹气地躺下来，就连说烂话的兴致都没有，视线越过芬格尔，留在门侧边的墙壁上。</p>
早上的痕迹早就被清理干净，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但他一拳打碎头骨的触感与声音从未消失，手中鲜血的滑腻感觉让这个17年纯度的衰仔心神不宁。</p>
那种仿佛有另一个自己支配身体的陌生感更是让人恐惧。</p>
路明非莫名想起去年开始连载的《黑子的篮球》。里面有个角色叫赤司征十郎，当他第二人格出现时【天帝之眼】简直帅到离谱。但路明非将自己带入到第一人格时，却发现自己完全开心不起来。</p>
他突然开始害怕了，害怕自己，害怕未来。</p>
“师兄……他会死吗？”路明非声音很轻。</p>
“放心啦师弟，不要小看混血种的身体素质。我们可比小强更难杀。”芬格尔依旧大咧咧的。</p>
路明非诧异：“你还知道小强？”</p>
“《唐伯虎点秋香》嘛。”芬格尔打个哈欠：“要不要师兄我陪你重温经典？总比你在这胡思乱想要好得多。”</p>
路明非有点心动：“算了吧，我明天还要考试呢。”</p>
他翻个身。</p>
“你都把凯撒与楚子航干翻了，还担心一个小小的3E考试？”芬格尔摇晃着手机：“到时候谁敢给伱不及格，你就把这个视频拍在他们脸上。”</p>
“那我昨天为什么对龙文没有反应？”</p>
“……不知道。”芬格尔托起下巴：“或许……真的是因为灯太亮了？”</p>
路明非将被子盖住脑袋。</p>
“奇怪啊师弟，你竟然不吐槽了？”芬格尔跳下床，去扯他的被子：“你不会在害怕吧？”</p>
“学生害怕考试有什么不对。”路明非敷衍说。</p>
“哦～，是害怕考试啊。”芬格尔打个响指：“那要听听师兄的秘籍吗？”</p>
“秘籍？”路明非将脑袋伸出来。他一眼就看到芬格尔晃荡的肢体，哀嚎着重新缩回去：“求求了师兄，穿个内裤吧！”</p>
芬格尔冷笑一声：“不经历自由，人是不会成长的。”</p>
“……你说的最好是人。”</p>
“好了师弟。”芬格尔一挥手，压低声音：“吐槽环节先放一放，就让我为你揭晓考试的终极奥秘！”</p>
他说的如此郑重，路明非不由被吸引。</p>
芬格尔呲牙一笑：“卡塞尔学院3E考试是由八套试卷循环使用，从来不换的！”</p>
“……所以呢？”路明非不解。</p>
“笨呐！”芬格尔伸手指指自己，自豪说：“别忘了，师兄我可是学院里唯一一个八年级生！”</p>
“啊啊啊啊！”路明非如醍醐灌顶，激动的无以复加：“今年的考题和你入学那年一模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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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跳到上方，将光沿着云层平铺而下。</p>
苏北洵迈过扶梯，来到图书馆二楼的教室。在飞机前见到的红发女孩坐在讲桌边，苏北洵没理她，她也没有。</p>
根据座位上放置的名牌，苏北洵坐上窗旁的位置。</p>
教室里人不多，但时不时走进一个很快就将它填满。挂着两个黑眼圈的路明非是最后进门。</p>
教室里面嘈杂起来，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看向自由一日的最大赢家，想要将他拉入自己的交际圈子。</p>
“好了先生们！”曼斯坦因教授打断他们，挂着同样的黑眼圈走进教室：“请关闭手机，和学生证一起放在桌角上。3E考试马上开始。”</p>
诺诺挨个下发A4纸大小的试卷与一支削好的铅笔。</p>
试卷是空白的，但苏北洵看着它没什么表情。在这个屠龙的学校里，真要像考试那样印刷出密密麻麻的问题他才会失望。</p>
曼施坦因打着哈欠与诺诺走出教室。随着大门关闭，播音系统居然开始放一首劲爆的摇滚乐，Michael Jackson的《Beat it》。</p>
苏北洵支着脑袋听着，铅笔一下一下在白纸上点出痕迹。</p>
然后……</p>
刮来一股冷风。</p>
苏北洵抬起头。</p>
天空是暗色的。乌云堆积，层层叠叠，从这头延伸到那头，将世界的一切都遮盖下去。</p>
落下的雨水变成冰晶，无依无靠地挂在苍白的空气里。大海汹涌，波涛卷起几十米的海浪。</p>
它们卷席着，咆哮着，想要淹没大地，淹没高山，甚至连救世的诺亚方舟都一起淹没。</p>
可是，它们却被冻住了。大海被杀死在最愤怒的时候，天地间只留下它怒吼的尾音。它就像是神明的尸体，你看得到伟大，也看得到悲凉。</p>
苏北洵低下头。</p>
金黄色的眼睛盯着他。</p>
狰狞的巨兽冻在冰层里，巨大的膜翼张在两边，鳞片崩散，翅膀都残缺一半，身体上到处都是翻转的血肉。</p>
一些血液流了出来。像蛇一样的怪鱼围着它，甩动尾巴，张开满是利齿的嘴，就像是鲸落时等待腐肉的幼虫。</p>
它还活着吗？</p>
苏北洵突然很想知道。</p>
他蹲下身，将手掌贴在刺骨的冰面上，一动不动像是凝固的雕像。</p>
天空上没有光，一切都是黑的。漆黑的云，漆黑的海，漆黑的波浪。</p>
但他就是觉得世界那么白！白得像枯骨，也像是死亡！</p>
……</p>
黑色在白色上涂抹，苏北洵回过神。</p>
面前空白的纸上已经写满密密麻麻的文字。他从未见过这种字体，却像本能似的将他们轻声读出。</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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