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七日之约——法律道德的交互！</p>
“相比于浅野先生受害者的详细资料以及他们的现身说法，能证实中居量先生故意伤害他人的证据仅仅只是一些远拍的视频。”</p>
妃英理单刀直入，直指要害。</p>
“鉴于诺亚方舟的存在，视频证据的可信度实在太低，难以单独作为认定事实的全部依据！”</p>
“因此我认为，仅以目前出示的所有客观证据与言词证据，均不能达到——证实中居先生有故意伤害——的证明目的。”</p>
妃英理言辞锐利。她</p>
是很聪明的，知道电视里上演的并不是真正的审讯。所以她不曾像以往那样直接以“视听资料来源取得不合法”为由将证据否定掉，而是放大民众的怀疑。</p>
因为她知道，现在与其说是辩护，不如说是说服——她需要通过言语引动观众的同理心，来让他们高抬贵手。</p>
【有点像英美法系中，那些为争取陪审团意见而打出感情牌的律师呢。】</p>
妃英理目中闪过一丝精芒，再开口时满是气势：“如果仅以此来定罪，我需要你拿出能证明这些视频并非修改的证据！”</p>
古往今来，自证清白永远是最难的事情。</p>
柯南精神一振，凝神关注苏北洵想如何辩解。可谁成想，他只是面带微笑地安静坐在那，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p>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p>
很快，或许认为妃英理所说有理，屏幕上显示的两种选择人数迅速拉近，甚至隐隐有逆转之势。</p>
可就在柯南面露喜色之时！</p>
苏北洵突然将话筒放在耳边：“妃律师，请问您还有什么要说的话吗？”</p>
妃英理愕然：“我？”</p>
难道不是你该拿出证据辩解吗？</p>
她心中百转千回，决定与不变应万变：“在你能证明这些视频的真实性前，我没有其他话要说。”</p>
“我知道了。”苏北洵点点头，竟直接把话筒摁下，将电话挂断。</p>
然后低头看眼手机。</p>
“现在已经过去十分钟左右。目前，选择【放】的人数比【杀】略高一筹。”</p>
“既然如此，如果在剩余的时间里没有其他意见，那我会将中居量无罪释放。”</p>
瘫坐在椅子上的中居量面上狂喜。他将头抵在桌面上，声音哽咽，不断对镜头重复着“谢谢”，很让人心生好感。</p>
苏北洵安静看着他表演，支着侧脸斜眼撇向时间：“还有五分钟。”</p>
妃英里看着屏幕上反向拉开差距的两个选项，胜券在握地坐了下来。</p>
“还有四分钟。”</p>
柯南与服部对视一眼，因破坏苏北洵的节奏而喜上眉梢。</p>
“还有三分钟。”</p>
……</p>
叮铃～！</p>
电话铃又一次响了！</p>
柯南诧异地看过去。</p>
苏北洵就像早有预料般微笑着将它接起。</p>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通过扬声器传播到千千万万的家庭中。</p>
“您好。”是一个非常疲惫的男性声音：“我叫西田敏行，是……中居量曾照顾过的，西田夏杰的儿子。”</p>
他介绍说出口后就不再吭声。电话中只能听见电流的杂音。</p>
苏北洵提醒他：“西田先生，时间不多了。”</p>
“我……”西田敏行语塞好久，才深吸口气：“抱歉，我不是律师，只是一个搬家公司的底层员工，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应该说些什么。”</p>
他梗咽一下：“我只是……只是不甘心中居量这个畜牲，通过花言巧语逃过判罚！”</p>
他缓和片刻情绪，轻声说道。</p>
“我的父亲，西田夏杰，在去年夏天诊断患上了老年痴呆症。因为我的工作原因，无法长时间照料，所以不得不把他送入养老院里。”</p>
“……没错。”</p>
“就是中居量所在的那家！”</p>
“一开始，我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反而还对表现耐心仔细的中居量心怀感激，认为他最值得信赖。”</p>
“……可上个月，我突然接到养老院的电话，说我父亲不小心滑倒，跌断了胳膊。”</p>
“我虽然有些埋怨，但并没有难为他们，只把这当做一场谁都不愿看到的意外处理。”</p>
“但是！”</p>
“就在我给我父亲擦拭身体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疤，甚至大腿上还有明显是用刀划出来的伤口！”</p>
“我当时真的惊呆了！”</p>
“我很愤怒，打电话质问养老院，可他们只会推脱！我吵过，闹过，甚至还找记者曝光过，可一点用处也没有！”</p>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带着父亲离开那里……可是我没想到，就在我去我父亲的房间收拾东西的时候，坐在轮椅上的他竟然看见中居量就抱住脑袋，浑身颤抖！”</p>
时至今日，西田敏行想到当日的场景依旧忍不住泪流满面。</p>
“之前那位律师说没有受害者现身说法……因为中居量那畜牲从来都只挑选合适的人选！而且送入养老院的老人，与儿女之间的关系也比较淡薄……”</p>
“或许……真正却在意这件事的只有我一个……但是，我没有证据……”</p>
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p>
“我……我不想骗大家……”</p>
“我所能指正他的，只有我父亲看见他时害怕的反应……我不知道……一个痴呆的老人要受多少伤害，才能将恐惧刻入本能……”</p>
西田敏行泣不成声，声音嘶哑。</p>
“……我不甘心……我真得不甘心！”</p>
悲伤的哀鸣传递到每个人身边。</p>
##</p>
事务所里的气氛沉重得可怕。</p>
柯南目光灼灼：“原来如此……相比于自己下场，让民众自己对抗反而更容易煽动并引起共鸣。”</p>
服部这次没有附和。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意味不明地转了转自己的帽子：“工藤……你说道德审判……真的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吗？”</p>
他神色复杂：“当法律无法讨回公道的时候，像苏北洵这样的行为，会不会反而更好一点？”</p>
柯南皱眉看向他：“服部，你该不会被蛊惑了吧？”</p>
他板住脸：“我并非要为中居量开脱，但西田先生的确从头到尾都拿不出证据。他说的故事的确很让人动容，但谁能保证这不是他编造的谎话？”</p>
这时，小兰突然插口：“如果西田先生说的都是真的呢？”</p>
柯南沉默一下，依旧坚定地摇头。</p>
“那我也不会认可！”</p>
“法律是讲证据的东西，是社会公平性的体现。”</p>
“而像这种以感情偏向作为审判标准的事情，虽然的确可能为某些人讨回公道，但更多的，绝对是编造故事骗人感情，以达到自己目的的恶人。”</p>
“……就拿现在来说。”</p>
他看向仅仅因为一个没有证据的故事就重新占据上风的【杀】字。</p>
“如果……中居先生真的是无辜的呢？”</p>
##</p>
……中居量死了。</p>
同样是在烈火中哀嚎惨死。</p>
哪怕最后关头妃英理重新打来电话晓之以理，也没有改变最后的结局。</p>
苏北洵静待火焰熄灭，然后看向审判席上最后一个男人。</p>
他衣着邋遢，胡须茂盛，杂乱的头发油腻得能反射光线。但相比其他两人，他却显得镇定许多。</p>
“新城日祥。”</p>
苏北洵这样介绍：“40岁，前任刑警。前些日子因被歹徒蒙骗，将二十几位警察引入陷阱，遭到警方革职。”</p>
他停顿片刻，然后笑了。</p>
“当然，这些都是警方自己认为的真相……而事实上，所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新城日祥故意策划的阴谋！”</p>
“而其目的，是为了给死于烈火的亡妻复仇！”</p>
他搓个响指，示意诺亚方舟将相关资料发送出去。</p>
“就在十年前，新城日祥发现了一条藏在城市中的毒品贩卖链。可就在追查时，他却遭到毒贩报复，自家住的房子在深夜时被人为点燃。”</p>
“但讽刺的是，他晚上因调查案件临时离家。最后被烧死在房子里的，只有他的妻子一人而已！”</p>
“后来经过他不懈努力，终于将毒贩抓捕归案。但就在他以为复仇成功时，却万万没想到，在那人落网的当天，就被人离奇杀死在牢房里面。”</p>
苏北洵意味深长地看向镜头。</p>
“经过他多次调查，终于确定——警方内部必有内鬼！”</p>
“可时间过去太长，当事人也不复存在，他根本无法确定内鬼到底是谁，只大致锁定在刑侦组的警官之中。”</p>
“于是，十年后，再他把——那天住在外婆家而逃过一劫的女儿——抚养成人后，终于下定决心，实施报复！”</p>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法庭里层层回荡。</p>
“诸位。”法锤再一次落下了：“你们怎么看？”</p>
##</p>
“妃律师！”</p>
妃英理咬着指甲，紧紧盯住电视屏幕迅速思考。经过上一次失败，她吸取教训，开始在脑海里构建足够有感染力的演讲稿。</p>
可随即！</p>
她却猛得发现，好像并不需要自己出手。</p>
——电视屏幕里左右两边的【杀】和【放】并驾齐驱，甚至隐隐约约得，【放】有即将超出的趋势！</p>
她有些诧异，但也觉得并非没有道理。从古至今，复仇的话题终是经久不衰，从漫画，到电影，类似情节总能引起大家认同。</p>
“苏北洵这是……失手了吗？”她呐呐自语。</p>
##</p>
苏北洵失手了吗？</p>
柯南在一如往常点了【放】后也这样想。但他从来都习惯报以最大的警惕揣摩对方，所以低下头认真思考，这其中会不会有陷阱存在？</p>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竟然是服部率先察觉到异样。</p>
看着柯南望过来的询问目光，他摸着下巴说道：“你不觉得，他的介绍词与之前完全不同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