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大囍(10)(1 / 2)

战局风向一瞬间出现转变,原本陷入死局的东岭一行人在危急关头奇迹般死灰复燃,险象环生的以命搏命间,依旧还有后手暗藏其中,整条街上最具威慑力的妖族少女从始至终都还未曾真正出手过。

半空中的白画生终于凭借那柄以身畜养的墨缕剑气重新抢回主动权,本该被拍死在半空的少年脸上,那柄饱吸鲜血染红成暗红色的墨缕气剑如抽丝剥茧般重新散开,重新钻回白衣剑仙那惨白上许多分的皮肤下。

候德榜这位份量十足的山观长辈在众目睽睽之下陨落长街上空,对不少年轻弟子造成的动摇不可谓不小,原本整齐有序的拂尘网出现紊乱,白画生因此也终于有了机会转动手中的画展长剑,仅仅是两道剑光过后,只是仗着数量众多来阻碍这位白衣剑修的拂尘阵一触即溃。

纷纷扬扬落下的白色尘毛中持剑男子身形并未立刻落地,白衣飘摇的身形徐徐滑落,人群中很快有尖叫声响起,不再遭受走尸荡魂阵影响的人群逐渐苏醒过来,第一眼便发觉了人群中夹杂着的道人尸体,以及红鼻头老道人那断了一臂的淌血身影。

有人开始害怕的往外退,以金府队伍为中心,像是潮水般向两旁避开,混乱的长街上不再有人关心为何金府的成亲队伍会大打出手,大多数人只看见了红色的血以及倒地的人影,便如同见了恶鬼般避之不及。

白画生清楚的看见在往外散开的两岸人潮中,有两条黑线在逆着人群朝着队伍涌来,朝廷的雪走营谍子在鸿鹄山观吃瘪过后,选择了在此刻出手。比起鸿鹄山观的年轻弟子,一只只黑衣哨鸽都早已是见惯了刀口沾血的老辣刽子手,侥幸在鸿鹄山观侵扰下未出现伤亡的金府人马,在那两道黑线撞上时开始见血。

雪走营可不会讲什么手下留情不伤及无辜,就算燕子青没有特意吩咐,在这群以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着称的阴影杀手眼里金府的佣人早已打上了和金荣正父子同样的标签,视为叛党者,一律皆可处死。既然鸿鹄山观已经见血于闹市中,一只只雪走谍子当下也放开手脚起来。

还未散去的人群看见那队大红喜庆的队伍中有同样鲜红的血液溅射开来,奔走哀嚎声中白画生落地于金府队伍正中心,位于队伍左翼的息焕二人伤情不明,昏迷的息焕和随时有可能倒下的白月开都不足以算成战斗力,除开远远落在队伍后方还未真正出手的阿晴,他是仅有能够坐镇中场的剑修。

脚尖轻点在金荣正所骑马首上的瞬间,身旁已经空散许多的人群中五道身影早已静待许久,瞅准时机扑出,手中弓弩第一时间并未对准那位白衣剑修,而是直指骑在高头大马身上的那二位金氏父子。

一共三波十五枚弩箭先后射出,饶是白画生手中剑反应再快,在连续三波剑气阻挡下依旧停顿了一口胸中气机,早已算准的三位老辣谍子眼看百试不爽的招数在这年轻剑修身上奏效,心中胜算已定,矫健的身影毫不拖泥带水,从四面八方堵死了白画生去路,哪怕是拼着最后五人皆被腰斩的结果,也要将手中的短匕准确扎在修士的关键窍穴上。

眼看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白画生重回生死险境,一直紧紧攥紧马缰绳紧靠队伍,唯恐给东岭众人增添麻烦的金荣正仰头看着白衣剑修的身影,惊恐的瞪大双眼。在男人眼中那道身影短暂的失色了一瞬间,仅仅只留黑白两色残余在身,下一刻白画生宛若画中仙人着墨般身形动了起来。

浓墨般厚重的剑气不再拘泥于三尺画展剑上,先前只是脸皮上渗出的墨缕剑气此刻不再收敛,而是自白画生全生迸发而出,被浓墨笼罩的五名雪走营谍子如深陷泥泞般身形一顿,即使是实力最高的一位登楼境四楼的谍子,也能滞慢的挥动手中短匕。

白画生彻底惨白如生宣的面庞狰狞,青筋如老树树根般盘虬其上,目眦欲裂的白衣剑修一向寡言少语,此刻也忍不住怒吼出声,隆起渗血出墨的身躯,像是要把浑身气力给吼出来一般。

“泼墨!!!”

被浓墨彻底包裹的五名雪走营谍子同时瞪大双眼,五对瞳孔放大的同时那五团浓墨炸开如刺球般刺出一道道黑剑,彻底将裹挟其中的五具躯体以万剑穿心之刑给绞碎其中。

未等彻底吸干那五具躯体中的鲜血,泼开的墨缕剑气便转瞬收回白画生体内,跌落马首的白衣剑修甚至双腿无法站稳,单膝以剑拄地,才没有狼狈摔倒在地。

已经一丝血色都不曾显露于色的白画生浑身颤抖不止,顾不上再看一眼混乱的战局,双目紧闭不断调动气机游走,努力将那团在四肢百骸中躁动游走的墨缕剑气给压制下来,开始逐道驱赶回自身的气海中,在饱尝过修士气血过后的墨缕剑气再也不似先前般死寂温顺,哪怕白画生刻意引导,依然会遭到其逆反的反抗,甚至在体内狭窄的经脉窍穴内开始争抢起盘踞之地。

这具剑骨峥峥的剑修体魄,早已沦为了剑气和剑主之间的战场,其危险程度比起当下隆盛街上的乱局,二者都事关当事人的生死存亡。

另一半抱着息焕在人群中如摇摆浮萍般的白月开一边要照顾息焕,一边还要防范人群中的谍子,已经是强弩之末。当远处人群中那道高大身影再次出现时,绝望之色最终只是出现在了少女面庞上。

那本该死在那方千斤砚下的鸿鹄山观二师兄,居然如走尸般站立起身,胸口拳头大小的空洞伤口内壁上,露出的竟然不是血淋淋的骨肉内脏,还是一道道如棉花般包裹填充在内的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