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随着年幼皇帝一声喝令,龙椅上那位身着黄龙袍的身影率先一跳而起,迫不及的朝着后殿蹦跶去,一群各色身份都有的臣子匆匆忙忙追了上去,很快那群身影便消失在了大殿后方。
还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今日的早朝,依旧散的如此随便。金殿内下方那一群战战兢兢的大臣们不少人都在两两对视,从各自的眼神中都能看出一股复杂神情。年幼皇帝并不喜欢主持国事,早朝会上总是心不在焉,大家渐渐都看在了眼里。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闲言碎语一句,明白人心知肚明,这就足够了。
有些话,烂在心里无论如何都是平安无事的,可一旦说出口了,是会掉脑袋的。
何况年幼皇帝并非不理朝政,该听的还是会听,该施行的政事谕令还是会颁布。只要在工作上不为难他们这群大臣,其实从另一方面来说,工作也会变得直效了一些。
想到这,不少人纷纷悄悄去打量队伍最前方的那一道身影,白衣高挑,正在闭目眼神,书上说的谦谦君子,放在此刻的白螭身上,倒显得格外贴合。白衣男人并没有给人以凌厉的威压,相反,在人群中他显得格外安分,今日朝会上,这位山下白家的家主也是极少开口,大部分时候,都在耐心的听着。
若不是知道年幼皇帝背后真正的牵线人正是这个男人,不少人都会被白螭这幅外表给蒙骗,误以为其是位本分体恤的读书人。想到这就有不少人暗中咬牙,宰相专权的说法也不是一时盛行,他们中的有些人,自然清楚为何白螭会在朝会上如此事不关己的样子。
白衣男人并不是懒得管,而是这些朝会上的事物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指使年幼皇帝下达自己的意愿命令。白螭就像是一道覆盖在金殿上空的阴影,深深压在每一个殿内臣子的心头,看着他们互相间争得面红耳赤,殊不知一切都是徒劳的儿戏,关键就在于他想不想的问题。
人群中有不少白党出身,一个个都在等着他们真正的领头先起身。白螭的身子突然挺直,吓得身后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立刻烟消云散。满头灰白长发的男子歪了歪头,却并不是转头寻找身后那些不善目光的正主,而是转头目光越过位列统一排的老人,看向站在最右边的玉叔衡。
“玉将军,听说近来家里碎了小物件?可是珍贵啊?”男人不怀好意道。
本欲离开的玉氏将军止住身,笑呵呵的转头看向儒雅男子那张笑吟吟的脸,哈哈道:“这就不牢白丞相费心了,倒是我听说丞相饲养的家禽飞走了一些,要是需要我帮忙逮回来,丞相随时开口。”
白螭收敛了笑容,依旧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道:“那就多谢将军了,我很期待将军的捕鸟手法。”
“嗯哼哼!”两人中间一道厚重粗哑的清嗓声响起,二人这才低头看向那位矮小的老人,身穿一品官府的瘦削身影背部微驼,面容上肉眼可见的苍老昭示他要比身旁的这两位白帝城新贵要年长得多。
白帝城金殿上势力现如今大致分为三股,新近崛起的玉党,和最为得势的白党,最后才是那死而不僵资历最老的旧党。能够和白螭玉叔衡二人并列在众人最前方的这位,地位可想而知有多重。
曹怀义身为白帝城学宫大祭酒,其实早早就被年幼皇帝关心身子骨年迈,特赦不必每次都参与早朝。虽然背后是不是有白螭指使,有意让这位老国师远离朝政,但曹怀义在谢主隆恩过后果真极少参与朝会,有人会觉得是老人畏惧白家锋芒,也有人觉得老祭酒实在以退为进。但无可辩驳的是,随着曹老先生推出金殿这座舞台开始,旧党的势力确实兵败如山倒,现如今已经没落到连玉党那群新秀都能骑在头上说话的地步,不可谓不憋屈。
曹怀义也没想到现在这两位新贵已经闹到在金殿上就忍不住要互相扯脸皮的地步,加上前些日子闹的满城沸沸扬扬的文星巷惨案,听说现场死了好几位江湖高手。就连远在东北角后山学宫的老人,都得知了城内这桩大案。
其他人可能一时间众说纷纭,但曹怀义对于那两边的幕后主使,心里还是有点头绪的。再看今日剑拔弩张的氛围,老人也是再也坐不住,站出来说道:“二位若是真好心,还望麻烦麻烦整理一些城内治安,国都近日可是不太安稳,听说有不少贼子作乱,还要加害我朝文人啊。”
此话不假,近日早朝会上就有文人提出此事,其中有不少还是文星巷那日现场的见证者,纷纷恳求圣上加派城中巡逻兵力,不少人口中一个一个皆是民生大义,其实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曹怀义那双年迈却依旧清澈的眼眸子看向一旁的白螭,缓缓说道:“白丞相,你可是我朝的中流砥柱,文官不少人可是把白丞相推崇为官首的,你可要做个表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