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焕皱眉沉思,他当然不担心自家那位爷爷大发脾气,就算有二话,其实从小到大他们家还是依着少女心性来,大概也是这样子久了,所以白玥魁从小到大,很少会有缺乏主见的时候。这一次没有过问大家就坦然赴险,也有其中一部分缘由在。
“我先去和大家聊聊。”少女道歉无果,还是只能先从自己人内部处理,说着便转头离去。
幽寂林地间,召开了东岭一行人下山以来难得的一次重大集会。白家的八人围成一圈,坐等着首座的那位少女发话,不远处的阿晴和黄灯笼百无聊赖依靠在翠竹旁,妖族最讨厌这般正式场面,比打坐修炼还要来的枯燥。
身旁的翠翠丫头一脸好奇的看着那尖尖虎牙的褐红长发少女,还要身旁围着少女的神气灯笼,竟然能自行上下翻飞,这在淮安国府里也是少见的怪奇事物。
小女孩胆子大的凑近戳了戳柔软的灯笼纸糊的外壳,一旁少女故作恐吓道:“喂,小丫头,把妾身跟班戳坏了,到时候它就吸你的血来修补身体!”
青衣童子闻言赶忙缩回手去,惊恐的看了一眼突然凶神恶煞起来的黄灯笼。转念一想面前的死物竟然有生命,上下缓缓漂浮的样子呆呆的,又好奇的伸出手去,只不过这一次,是小心的抚摸起来。
“各位,玥魁在此,先跟诸位道个歉,此次南下,是我疏忽在先,想得过于简答了。旅途上的凶险,没有考虑周全,也没有询问过各位意见,若是最后真有伤亡,白玥魁死罪难偿。”少女低头,“家中长辈的信件,各位应该也收到了。老祖宗的告诫肯定有他们自己的道理,所以若是要回东岭的,大可放宽心回去,不要有心理负担。”
白衣少女看了一眼远处的青衣女子,“若是下定决心留下来的,生死自负。”
面前的六张熟悉面庞,两两相视,眼神中都有着为难的思绪,个人心思,都在心中纠结。
息焕就坐在白玥魁身旁,抬头看着竹叶间浮云游走,思绪远飞天外。
终于有一人率先站起,朝着白玥魁行礼,白安平嗓音生硬道:“小姐,请恕安平无法陪护到底,先行告辞。”
又有另外一道身影跟着站了起来,跟着白安平一齐道:“小姐,静初先行告辞了,你和姑爷照顾好自己。”
白山桥沉默半天,最后高大的身躯小山一般站了起来:“山桥对不住了小姐,家里老祖宗......”
六人之中站起了三道身影,白玥魁看着地上,没有发话也没有抬头。
息焕突然伸腿踹了踹那个掌心已经出汗的男子,不耐烦道:“婆婆妈妈干嘛呢!东岭什么时候出过这么钝的剑修了?”
被点到的男子身体一颤,立刻抬起憋红着的脸,支支吾吾道:“白毅......小姐......。”
少女突然松了一口气,抬头笑着看向众人:“爷爷和我说过,修道一定要遵从本心,若是违心了,就不算是好剑修了。”
白毅突然身子一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息焕站起来把他一把拉起:“你呀,平时老大哥一样顶天立地的,事关己身了又像是变了一个人。”
少年郎看了一样那四人,拍拍手道:“大家能都不藏着掖着,便是好事情,不要觉得自己有什么亏欠的,大道朝天,还是得靠自己走。换句话说,一个人不能总是要求别人对自己好,善意给与不给,无外乎本分情分,切记不可因此道心蒙尘啊!”
白安平紧紧抿着嘴,低垂着脑袋:“姑爷,照顾好自己。”
“小姐姑爷,都照顾好自己!”
“保重。”
白玥魁似乎放下了许多担子一般,突然朗声道:“都把头给我抬起来,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传出去,不得被天下剑宗笑话!“
那些面庞一个个抬起,少女难得咧嘴笑道:“下山游历,是找机缘,修行的本质,还是在积累,回去了以后,都不要懈怠。要是让我和息焕撞见了什么好福运,那你们这些本来就落在后头的,到时候可别眼红哦。”
到底还是东岭出来的剑修,一个个骨子里还是不服输的性子,闻言都精神一振,一扫先前的颓势。
少年少女一看大家状态都回来了,二人便齐齐拜别道:
“那么就先和诸位,说一声保重了。”
此番席散,今后再见面,便是难料之事了。
远处竹荫下的妖族少女看了一眼那边的场景,不屑道:“优柔寡断,都是修行路上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