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也解释不清楚。</p>
这件事确实有些诡异，但朱雄英直觉能感觉到，自己爷爷，似乎在布局什么。</p>
这件事如今闹到民间都知道了。</p>
就是不知道爷爷，他究竟在布控什么了。</p>
对于神秘的老爷子，朱雄英也万分好奇。</p>
“成了，别在这呆着了，出去转转吧。”朱雄英拉着朱栋和檀儿离去。</p>
紫禁城，暴雨沿着燕角檐入珠子一般滴落.</p>
谨身殿内，灯火很旺，虽是傍晚，这里依旧灯火如昼。</p>
傅友文带着课税清吏司员外郎黄迁恭敬的站在谨身殿的大殿内。</p>
朱元璋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黄迁，将手中的文书交给郑和。</p>
郑和忙不迭将文书送下去，交给黄迁。</p>
朱元璋道：“你负责京畿的课税事宜，这些商税，你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明天在东华门外等着咱。”</p>
黄员外一头雾水，不过还是恭敬的道：“微臣遵旨！”</p>
朱元璋沉声嗯了一声，挥手让黄文下去。</p>
傅友文道：“皇上，今天老臣听说应天府那边又抓了一个假冒皇孙的人。”</p>
朱元璋点点头。</p>
傅友文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咬牙道：“皇上，此事还是尽快要有个定论。长此下去，臣担忧有人借此生乱。”</p>
朱元璋点头：“咱心里有数。”</p>
“对了。”朱元璋看了一眼傅友文，“你户部还能不能拨出点钱送去交趾？”</p>
傅友文有些为难，道：“皇上，全国十五省预算，去年就核算完毕，今年……当真是抽不出钱送去交趾。”</p>
傅友文心里有些委屈，交趾是您大孙子的心头肉，可全国十五个省，哪个不需要钱财?您这未免也太偏心了。</p>
“成了，你也下去吧。”</p>
“微臣告退。”</p>
……</p>
东宫。</p>
入夜之后，朱允炆母子心里皆不宁静。</p>
朱允炆看了一会书，怎么也看不下去。</p>
于是端着一碗参汤去找吕氏。</p>
“娘。”</p>
吕氏接过朱允炆手中参汤，道：“娘都知道了。”</p>
“现在宫里宫外都在说老大的事，看来老爷子是做好了打算。”</p>
朱允炆眼睑垂下去：“皇爷爷真利害，一点点的，将大哥推向人前，现在百官纷纷在暗中猜测，可从没有人对大哥的出现，有任何抵触心里。”</p>
吕氏点头：“你皇爷爷始终是皇帝，他是厉害，能平稳的从大元手中交接过权力，现在又能平稳的将老大推向人前。”</p>
“不过孩子你也不必担心，咱们还有机会。”</p>
朱允炆摇头：“娘，咱别自欺欺人了，赶明我向皇爷爷求个情，给咱封个藩地，我带娘好生去过日子。”</p>
吕氏脸色一变，怒道：“朱允炆！你生来就是做皇帝的！说甚丧气话?！”</p>
朱允炆道：“可是娘……”</p>
吕氏面色一冷：“你想说只要老大出来，你皇爷爷就会抓紧定储是吗？可老大要是死了呢?”</p>
朱允炆大惊：“娘！你要做什么？你不能胡来啊！”</p>
吕氏笑笑，柔声道：“没什么，娘自有打算。”</p>
朱允炆欲言又止，可最后始终没有鼓起勇气开口。因为他心存希望……他其实知道他的娘亲要做什么。</p>
但万一呢?</p>
万一成功了呢……</p>
……</p>
户部，入夜。</p>
明初的各衙门，尤以京师来说，工作十分乏累。</p>
在享受巨大权力的同时，也负担着帝国巨大的工作压力。</p>
朱元璋是个勤奋的皇帝，所以在老爷子手下做官，就没有懒官惰官。</p>
户部四司依旧还在紧锣密鼓的工作。</p>
临近今年年夏六月，上半年的财政工作都要统计完成。</p>
入五月之后，各地方的财政数据就会汇总到户部。</p>
“哈~”</p>
度支司内，度支员外郎王文长长打了哈气，看着周围正在埋头打着算盘苦算的各吏目，他长长伸个懒腰，起身对众人道：“好了，天色已晚，诸位回去休息吧。”</p>
众人如蒙大赦，整理好手头工作纷纷离去。</p>
王文熄了灯，也准备离去。</p>
却发现隔壁的户部司的灯还亮着。</p>
洪武十三年，户部下设四清吏司，分别为总部司、度支司、仓部司、金部司。</p>
去年，改总部司为户部司。</p>
王文有些好奇的推开总部司的大门，赫然发现人已经走完了，唯独课税员外郎黄迁还在拧眉看着手中的文书。</p>
“黄大人？”</p>
王文轻轻呼喊。</p>
黄迁这才发现王文，将手上文书轻轻放在一旁，端起茶呷了。</p>
“怎么现在还没走?”</p>
王文笑着道：“准备走了，恰好看到你这边灯还亮着。”</p>
黄迁苦笑，对黄文道：“你那边上半年税收统计工作如何啦？各省汇总后要尽快送到户部司来啊！我们可都摩拳擦掌的准备汇总了。”</p>
王文无奈的点头：“大部分已经统计完毕，只有交趾布政司了……哎，不提也罢，估摸着交趾上半年也不会有多少税收，他们能自负盈亏，不要问户部要钱，本官就谢天谢地了！”</p>
“上次还记得么？铁铉跑来问本官预支交趾布政司的财政，要三十万两白银。”</p>
“本官有时候，实在有些想不通……”</p>
黄迁狐疑的道：“哦？王大人想不通什么？”</p>
王文干脆坐在黄迁身旁，道：“当初皇爷是调解缙和铁铉一起治理交趾布政司的，你说为何独独解缙去交趾任了左参政，为何铁铉依旧还在应天？”</p>
“那么铁鼎石在应天扮演什么角色？”</p>
“我总感觉他就像个先锋官，他背后还有人实际控制着交趾！”</p>
黄迁愣了愣，随即不动声色的将案牍上的题本交给王文，道：“王大人，这是皇爷今天交给我的。”</p>
“关于交趾商业户税调整的方案，你看看。”</p>
王文有些不解，接过来之后，随意扫视，片刻之后，眉宇顿时拧了起来，眼神渐渐明亮，不由倒吸凉气。</p>
长久之后，他才倒吸凉气道：“高！”</p>
“竟然还能用这种赋税的方法，去保持穷富均衡！这是谁提出来的？单单此功，恐怕都能在政绩上添上浓烈的一笔了！”</p>
黄迁摇头：“不知道，皇爷交给我的。”</p>
“但我感觉，写这封户税的人，应当就是实际控制交趾之人，也就是你口中说的，站在铁铉背后的人！”</p>
王文愣了愣，良久后小声道：“黄大人，你说……会不会是那位？”</p>
“谁？”</p>
“皇长孙！”</p>
嘶！黄迁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王文。</p>
王文道：“本官这么分析是有根据的，最近朝廷民间关于皇长孙的说法越来越强烈，皇爷却没有任何动作。”</p>
“很显然，皇爷在沉沙子，等沙子到了水底之后，皇爷就要舀水了！”</p>
黄迁沉默了一下，看着王文道：“你的意思，这户税改制，是皇长孙提出来的?他还活着?”</p>
王文点头：“嗯……额！”</p>
王文脸色顿变：“如果站在铁铉身后的是皇长孙，上次本官没给交趾布政司预算，岂不是将皇孙得罪光啦?”</p>
黄迁笑笑：“无碍，如果真是皇长孙，他的格局会这么低?因为你的一句拒绝，就问罪于你啊?这想想也不可能。”</p>
王文咂摸咂摸嘴，道：“也是。”</p>
黄迁道：“成了……回去吧，今晚早些睡，明天皇爷要带我去见一个人。”</p>
王文一愣：“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