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知晓民女被接回沈家,怕民女惹家中长辈不喜,度日如年,故如此。”苏幼月扯了扯唇角,又很快放下,“但民女到了圣都,经历了一些事,才得知,当年民女生母之死另有隐情,幸而未将织月锦织造工艺交给他们,否则……真是愧对母亲。”
过了好一会儿,平阳公主才道:“原是如此,看来外界对你传言有误,沈家无德,苦了你了。”
“民女已经习惯了,早已不觉得苦,如今只想带着舅舅一家,把日子过好,便知足了。”苏幼月说着,忽又笑了笑,“原先民女担心舅舅家势单力薄,怀璧其罪,守不住这织月锦工艺,可如今见了公主,却是不怕了。”
平阳公主挑眉:“此话怎讲?”
“这几日,民女常听人说,这织月锦比起圣教贡布浮光锦也丝毫不输,便想将织月锦也送去今年圣教贡品的选拔,听闻最后所有贡品都会呈给公主过目,如今见过公主,便知公主定是会公平选定之人,民女便有了些底气。”
“若是织月锦能选中,那些宵小自不敢随意窃取织月锦工艺。”
苏幼月虽在笑,眉眼间却始终萦绕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愁思。
任谁见了,也会觉得她是真情实意。
就连青萝都仿佛感觉,面前的小姐不是苏夫人扮演的小姐,而是真正的自家小姐,背负着深仇大恨,却坚韧不拔地隐忍着,还时时刻刻照顾着其他人。
青萝的眼圈都红了。
平阳公主的视线从她通红的眼眸上扫了一眼,等收回视线时,才也叹了一声:“你这孩子,真是重情重义,沈家这样虚伪的人家,反倒配不上你,不过一个贡布而已,本宫还做得了主,宁嬷嬷。”
屋内的嬷嬷连忙上前:“公主。”
“今日不正是几位神官来府上送圣典的日子,待会你便传话过去,今后圣教的贡品布匹,便选用白家所卖的织月锦。”平阳公主说罢,又冷哼一声,气势外露,“沈家家世不高,肖想的倒是多,若非沈三郎还有几分用处,本宫让他们滚出圣都又如何。”
青萝前一秒还在喜悦,贡布的事居然这么轻松就谈了下来,后一秒就满眼茫然,平阳公主在说什么,沈家肖想什么了?沈三郎又有什么用处?
她忍不住偷看苏幼月,却见苏幼月直接道谢:“民女多谢公主大恩大德,愿以今后白氏布庄七成收益回报公主!”
七成?
青萝吃了一惊,这是不是太多了?
这几日她可是知道,布庄里的生意有多火热,那进钱就跟流水一样轻松,一天下来七成收益都不知有多少银子,更莫说永远给七成。
她偷偷看去,就见这公主府的下人们都面露吃惊,显然是没想到小姐会这么大方。
青萝有点心疼银子,若是公主还没答应下来,她还能想明白小姐为何愿意忍痛付出这么多,可如今公主已经承诺下来了,小姐根本没必要出这么多银子呀。
平阳公主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苏幼月,没有推拒,只是又夸道:“谈什么恩情,若非你那织月锦确实够格做贡布,本宫也不会答应。这七成利,也不必给本宫,本宫这不缺什么,若是白家有心,就上交国库,为东荣百姓谋福吧,皇上自会记你们白家一份好。”
“多谢公主。”苏幼月满眼感激,眼圈红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