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凤鸣宫出来,庄亦清去了永寿宫。
庄太后一见他就埋怨上了,“哀家早就说过,那只白眼狼是养不熟的,趁早除去为好,你不听,非要留他一条命,如今好了,轩儿才走了一年多,他就迫不及待要对庄家动手了。”
庄太后出奇愤怒,庄家皇后是庄家的脸面,燕云恒往皇后身上安这么多莫须有的罪名,简直欺人太甚。
庄亦清直皱眉头,“太后慎言。”
庄太后不以为然,“这屋里就大将军与哀家,难不成大将军要去告密?”
庄亦清没理会她的讽刺,说,“薇儿这些年在宫里都做了什么,太后知道吗?”
庄太后对他质疑的口吻很是不满,“薇儿行得直,坐得正,谁人不夸谁人不赞,比哀家当年更胜一筹,自己的亲闺女,有什么可疑的?”
“她为何要杀春兰?”
“一个宫婢,杀了就杀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庄太后道,“春兰是个狐媚子,轩儿护她跟护眼珠子似的,帝王隆恩往往带着杀生之祸,生前动不得,死后没人庇护,别说薇儿,便是哀家也想要她的命。”
“太后看不出来么?”庄亦清说,“皇上有意把旧事扯出来,是不想与西泠美人有牵联。没有西泠美人这张牌,我们无的放矢,会变得很被动。更让我担心的是薇儿,她必定是做了什么,才让皇上咬住不放。”
庄太后,“说到底,燕云恒是为了西泠美人,动了废后的心思。那个花悦容,要尽早除去才好。”
庄亦清摇头,“现在动花悦容,便是明着与皇上做对……”
“那又如何?”庄太后神情阴鹜,“庄家就应该拿出点颜色给皇帝瞧瞧,不然燕云恒还以为庄家怕了他。”
庄亦清叹了口气,“庄家不惧任何人,但庄家不能意气用事,毁了百年根基。那日在花房,输赢已见分晓,皇上之所以没有当场定罪,一是顾忌庄家,二是还留有余地。但不利于皇后的证据太多了,大臣们心里都有杆称,庄家皇后的名声只怕已经毁了。”
“大将军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气?”
“后宫是个水深火热的地方,为了自己的利益,皇后杀春兰,杀婉珍公主,我都能想得通,可她给太子下毒……”
庄太后哑口了,是啊,再如何也不能给太子下毒,不能拿庄家的外孙冒险……
她愣了一会,摇头,“哀家不信皇后会给铮儿下毒,她不会那样做的。”
“太子与婉珍公主所中之毒都出自皇后花房的蓝色妖姬。”庄亦清道,“这个案子牵扯颇广,看着不简单,但把证据捋一捋,其实并不复杂。”
他是武将思维,擅长从虚虚实实的讯息里,快速有效的找出真实信息,这得益于他多年行军打战的经验。那日在花房,他比任何人都更快的有了结论,春兰是皇后杀的,婉珍确实看到了皇后杀人,因为皇后暗中调动庄家死士和影卫,他都是知晓的,综合分析之下,太子的毒八成也是皇后下的。
庄太后也想通了这一点,她颓然的道,“铮儿那般聪明,他会怎么想……薇儿糊涂啊……”
走出永寿宫,天色渐暗,庄亦清看着不远处的凤鸣宫,心头只觉苦涩。皇后到底做了什么,他不知晓,但是预感很不好,仿佛有天大的祸事悬在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走进宸澜宫的脚步同样是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