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看似一派平和宁静,其实都是假像,人人都怀揣着看好戏的兴奋,走在路上,大家的目光只朝两个地方张望——辰澜宫和永寿宫。相比庄太后会怎样惩罚花美人,大家更感兴趣的是花美人倒底是不是皇帝心尖上的人?
如果是,为何不曾侍寝,如果不是,皇帝为何沉默?
花悦容一句话搅得后宫不得安宁,她自己想的却是如何填饱肚子。兜里还有一块点心和两颗金丝小枣,不知道还要在这鬼地方待多久,她得留点老底。
眼看着日头偏西,阳光一寸寸从窗棱退到地上,又慢慢爬远,她深呼一口气,打开门冲外头守门的太监笑,“有劳公公,我想去趟净房。”
两个太监对视一眼,做了个手势,“花小主请随奴才来。”
从院子里穿过,上了长廊,两个太监一前一后,把花悦容夹在中间,花悦容走得很慢,一步一婀娜,如弱风扶柳,太监见识过她在大殿与庄太后对恃的场面,总觉得她这走路的姿式和本人非常的不匹配。
花悦容扭着头,打量着周围,鼻尖微耸,辩别着空气中那微末的一点气味。
到了净房,花悦容把门关好,然后从后窗悄悄翻出去,刚才一路走来,她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大概辩认了方向,便寻着香味摸到了膳房。
庄太后的膳房不小,一溜排的平顶房子,屋顶上晒着菜干,两个小太监正站在梯子上收拾。
当中的屋子
里摆着一张大桌,桌上全是做好的热菜,香气扑鼻,惹得花悦容直咽口水,几个宫女正往托盘上摆菜,估计是要端去给庄太后的。
她绕到屋后,瞅着一间伙房里没人,便从后门溜进去,灶头已经灭了,但屋里还有烟火味,应该是刚熄不久,她打开墙边的橱柜,看到里头有盘菜,菜是热的,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应该是从每道菜里挑出一些放在盘子里的。
花悦容很清楚,这是厨子的特权,每做好一道菜,便弄一些另外装起来,通常自己不吃,是留给对食的,说明这个厨子在宫里有个相好的。
花悦容把盘子端出来,躲在橱柜边,用手捏着吃,美味总是令人愉悦,她眉目舒展,唇角微扬,很快就把一盘子菜都吃掉了,然后从屉笼里摸了两个馒头塞在袖袋里,悄无声息的原路返回。
从后窗溜进净房时,她突然觉得自己干这事太轻车熟路了,好像以前经常这么干,可她好歹是个宫妃,小偷小摸的行径算不得经常吧?
守在门口的太监都等得不耐烦了,叫了几声,里头没人答应,便逮着一个路过的宫女,托她进去瞧瞧。
宫女推门,花悦容开门,两人差点撞到一起,不约而同的叫了一声。太监一看,花美人没丢,还在里头,松了一口气,说,“花小主待的时间也忒长了些,叫了半天没人应,还以为……”
花悦容说,“拉肚子呢。”说完却
打了个饱嗝,她不好意思捂住嘴,讪笑,“饿了。”
两个太监面面相觑,饿得打嗝了?
回到屋子里,花悦容百般无聊,拿起笔想画画,可画什么好呢?她咬着笔杆,想了半天,小心翼翼在纸上画了个椭圆,然后是眼睛,鼻子,嘴,头发,因为不擅长,线条太粗,五官几乎画到了脸外头。花悦容看着画像,忍不住哈哈笑,她画的是临渊,人家有刀削般立体的五官,她画出来却是挤成一堆,眼睛不像眼睛,鼻子不像鼻子,怪异得很。
她端详半天,把画像揉成一团,扔在篓子里,倚到窗边看月亮去了。
与此同时,单靖陪着燕云恒在宫里散步,月光轻柔,微风拂面,十分惬意。
单靖看了眼沉默的燕云恒,打趣道,“陛下,您当真不管花小主死活了?”
燕云恒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没有下文。
单靖,“我有一事不明,花小主不知道临渊就是陛下,怎么有胆子说那样的话?她就不怕万一惹恼了陛下,招来杀身之祸?”
燕云恒负手站定,望着远处的永寿宫,“她不过是想逼朕见她一面。”
“只想见面,没想过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