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浓这几天每天都要输液,还要吃一堆医生开的药,那些药的气味十分顽固的残留在病房的每个角落,脸她身上还有头发上,都是苦涩的药味。
顾西宴推门进来的时候,言浓正站在阳台边上,这会儿太阳正好,晒得人暖洋洋的,微风徐徐吹来,带来了自由的味道。
顾西宴走近她之前,顺手拿了一件外套。
言浓知道他进来了,却一直没有回头,直到肩上披上了柔软宽大的衣裳,她也仍旧没有回头看一眼。
顾西宴在她身后站定,两人之间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好似隔着万水千山的距离。
言浓也瘦了,即使披着衣裳,也仍旧可以看出她原本圆润的肩头变得瘦削。
空气一直静默着,只有远处飘来的山茶花香味,悄无声息的渗入周遭的空气。
言浓其实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跟
顾西宴说,可是真的见面时,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明明也才几天的时间,可她总感觉自己和顾西宴之间,多了一道怎么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顾西宴呢?
他是否也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多自己说?
他是不是也和自己有着同样的感受?
言浓胡思乱想之际,一双手轻轻的提起了她肩头滑落的外套。
外套实在宽松,她现在又太瘦了,所以撑不起来,总是容易下滑。
言浓自己已经整理很多次了,刚刚走了神没有注意到,反倒是顾西宴注意到了。
她愣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开了口,“顾西宴,可以跟我讲一讲温若言的事情吗?”
沙哑孱弱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温若言。
这个曾经陌生,如今却记忆深刻,宛如尖刺一般扎在言浓心中的名字,是这些天来一直困扰着她的梦魇。
醒着的时候,言浓总是会想,她和顾西宴之间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是他太过强势,干涉她交友,还是自己疑神疑鬼,老是猜忌他?
亦或者是,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便强行在一起,也不会长久?
“我不想说她。”顾西宴的声音,将言浓漂浮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顾西宴拒绝了,拒绝得十分干脆,半点没有犹豫。
他半点都不肯在她面前,提起他和温若言的过往。
可他越是拒绝,言浓就越是执拗的想要知道,她撑着栏杆,慢慢的转身。
看到顾西宴的一瞬
,言浓是明显怔了一下的,顾西宴已经不是她记忆中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瘦了不少,两鬓的斑白越加明显,消瘦的面容,也比从前多了几分凌厉。
顾西宴看上去比从前更加拒人千里,可他还是勉强扯了扯嘴角,挤出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你想知道,我以后可以慢慢说给你听,但不是现在。”
似乎是看出了言浓的失望,顾西宴轻声解释着,小心翼翼的带了一丝别扭的讨好,这完全不是言浓记忆中那个矜贵傲慢,高不可攀的顾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