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简瑶被厨房里的动静吵醒,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沙发里,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她揉着脑袋坐起来,不记得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看到阿姨从厨房出来,将早餐端到餐桌上,她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上一身黑衣服,发饰首饰都没戴,只是将头发简单绑了一下,便去餐厅吃早饭。
正吃着,她收到一条短信,是权管家发来的。
“少爷让你先过来,跟他一起去殡仪馆。”
她回了个‘好’字,放下手机,继续吃饭。
早上八点多钟,她就到了傅家大宅,车子开进院子里,她刚下车便看见一个身影往花园的方向去了。
是傅盛年。
他一席黑衣,尽管是背对着她这边的,那熟悉的身影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关上车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呆站了一会,到底还是迈开步子,走向花园。
老夫人生前很喜欢这处花园,没事就来这里坐着,喝午后茶晒太阳。
花园里的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只是不知何时多了一丛蓝色的花,傅盛年此刻就站在那蓝色的花面前,盯着花神色凝重。
她靠近,在他身侧站定,双手背在身后问他:“这是新栽的吗?”
“嗯。”
“什么花?”
“勿忘我。”
傅盛年转头看她一眼,又收回目光盯着那颜色鲜艳的勿忘我,心里五味杂陈。
简瑶流产,那时的她情绪很不稳定,医生将孩子的尸骨交给他,他不忍心给简瑶看,回来以后,他便偷偷将尸骨葬在花园里,就在这些蓝色的花下面,还定制了一个镶金的小牌子插在那里。
简瑶注意到那个小牌子时,不由弯下腰凑近去看,上面雕刻的字很小,看清楚是两个字——勿忘。
她以为只是花名,直起身,抬腕看了看表,“是不是该出发了?”
葬礼九点开始,他还没有吃饭,时间其实有点紧张。
傅盛年嗯了声,带她出了花园,进了屋。
她已经吃过早饭,坐到客厅的沙发里等他,他没吃几口就穿上外套出来,示意她可以走了。
她跟上去,本想开自己的车,男人却握住她的手,将她拽到他的车里。
“还要去墓园下葬,你就不要开车了。”
她点了点头,在他身旁坐好,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葬礼前的准备昨天权管家已经到殡仪馆都交待好了,吊唁大厅里摆放着老夫人的照片,旁边是棺材,老夫人穿戴得十分整齐,头发也被梳理的一丝不苟,面容沉静地躺在里面,双手交握放在胸前。
简瑶站在傅盛年的身边,以家属的身份接待来吊唁的人,大多是老夫人的朋友,以及在傅氏集团工作多年,与老夫人以及傅盛年的父母交情很深的人。
每个来吊唁的人都会从权管家的手中接过一支雏菊,那是老夫人生前最喜欢的花。
他们把花放在老夫人的胸前,再点上一支香,礼数便是尽到了。
来的人不是很多,大多对简瑶来说是生面孔,当简铭疏穿着黑色西装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她眉头狠狠皱了一下,很不想在这里看见他,但他是来吊唁的,她没法阻拦。
吊唁结束,棺材盖棺,被抬去火化,最后回到傅盛年手上的仅剩一小坛骨灰。
去墓园的路上,傅盛年很沉默,一路无言,简瑶同样沉默,车内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跟来的都是跟傅家亲近的人,看着老夫人的棺下葬后,各自离开。
简瑶跟着傅盛年坐进车里,发现他今天安静得有些过分,她知道他一向很能忍,想起他昨天哭得像个孩子的样子,她心头刺痛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