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把自己当成一个入夜行窃的小贼,翻进了秦夙的别院!
她猜想,这些人如果真是要伏击秦夙,那至少,在秦夙回来之前,他们应该是不敢在他院子里随意杀人的。
至于秦夙回来以后要怎么办。
又或者说,如果秦夙根本就不回来,那又要怎么办。
这些问题江琬心中也在做预设。
她大脑飞速转动,翻进院子里后也不敢停歇。就如同一个真正的贼,她开始一个又一个房间地翻找“行窃”。
偶尔嘴里也会冒出点评:“嗨,瞧着挺规整一个院子,里头怎么空荡荡的。这些家具木头倒是值钱,可小爷我也搬不走啊!”
“呸,这什么人家?糊窗子用碧云纱,一两纱,一两金,这般奢侈!那你倒是真奢侈下去啊,结果倒好,屋子里连几个摆件都不放……”
“似小爷我这等雅贼,总不能去拆窗纱吧。不成不成,这么没格调的事儿,绝不能干!”
“咦,这是什么?”
江琬翻了几间屋子,确实如她口中所说,秦夙这院子里头空荡荡的。
是个大盗光顾了都要吐槽的地方。
但在翻到一间做卧室布置的厢房时,她突然眼前一亮。
只见这房间里的一张小圆桌上,竟摆着一只泥封的小酒坛子。
酒坛约有两个拳头大,大肚小颈还挺精巧,隐隐约约的酒香气从泥封的坛口处飘出,十分具有醇厚之意。
江琬心中惊喜,她瞬间有了主意——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贼,翻了一圈屋子,发现没能在这院子里偷到好东西,那这贼是不是就该赶紧离开,再试着去偷下一家了?
可如果江琬扮演的是一个爱喝酒的酒鬼贼,她一坛子好酒下肚,当场醉倒不走,这是不是也挺合理?
江琬主要是担心,自己如果跑出去,会再引起那些人的杀心。
可要想一直呆在这院子里头,她好像又没有理由。
好在这坛酒的出现,给了她一个绝妙的借口。
她当下走上前去,立刻将小坛子抱起来,泥封一掀,深深嗅闻。
“好!好酒!香!真香哪!”
她哈哈一笑。
笑完狠了狠心,对着酒坛口,就微微抿了一小口酒。
为什么要说是“狠了狠心”才抿一小口酒呢?
因为江琬其实压根就不会喝酒。
她上辈子就忙着学习工作和应付一言难尽的原生家庭去了,哪有闲功夫喝酒?
而这辈子,原主小江琬身在农家,也没机会喝酒。
江琬是真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体的酒量怎么样。
她虽说要装作酒鬼,但在这种情况下,是并不愿真正醉倒的。
小口的酒入喉,江琬感觉到一股微微的辣意。
至于酒的口感究竟如何,对于她这种不会喝酒的人而言,其实是分辨不出的。
她却还要惊喜地大呼:“妙啊!真是美酒,天上琼浆也!”
一边喊着,她抱了酒坛推门而出。
脚下踉踉跄跄地,她就来到了后院正中。
后院中有一棵菩提树,月光下,此树枝繁叶茂,如披银光。
江琬一手抱着酒坛,仰头看这树,口中痴痴道:“此树真美,当效仿先贤,醉卧树冠间矣。”
说着,她脚尖一点,身形轻飘,就翻到了菩提树上端一块大枝桠上,靠躺了下来。
树叶簌簌而动,夜风清凉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