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在众人离场的时候,外场却有一人进入。
这人正是外出修扇子去了的长孙涣。
别人考试失利离开,这长孙涣没有参加第二轮考试,却还是能大摇大摆地进来。
并且作为第三轮考试的考生。
谁都知道长孙涣是走个过场,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成绩,无论如何他都必然会是十五人中的一人。
“大家各就各位,第三轮考试马上开始。”
主考再次发话,嘈杂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白宋回到先前的位子,看到虞家兄弟依旧坐在对面。
虞季看了看身边痴迷于画作的小妹,托着腮帮子,满眼都是桃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一回头,虞季用一种腹黑的阴沉目光死死地盯着白宋,防着白宋,心说一定要想办法,不能让清纯可爱的妹妹上了个风流小子的贼船。
正看着,突然与白宋目光一对,而后就是心虚,赶紧低头,脸也跟着红了。
白宋一脸坏笑,口水都流出来了,心说好你个小妮子,要看就看,偷偷摸摸的何必嘛?往后有机会,小爷我脱光了叫你瞧个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四面灯笼的光线已经不够,又有人拿来了蜡烛在每一位考生的面前点燃。
但第三轮考试依旧迟迟没有动静。
直到一堆篝火升起,一口大锅架在了大院的中间。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有些莫名其妙。
谢远凑到白宋身边,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白宋摇摇头,心说我哪儿知道?
大锅很快烧热,冒起了白烟,几个青年合力抬着一桶……一桶油!
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入了锅中。
看到这一幕,白宋愣在当场,心说这一幕怎么似曾相识?
这……这不是油锅里捞铜钱的土味桥段吧?
正想着,那主考走到锅边,将一串铜钱解开撒入油锅,然后大声说道:“这第三轮考试考的是一个‘勇’字,生作文人,不可与军人比身躯,却也要有一颗忠勇之心,伯施先生的学生不但要文学出众,还要无惧无畏,谁能从这油锅之中将铜钱捞出,便可被永兴学院收入。一共十五个名额,只有前十五位捞出铜钱的人有机会。”
话音刚落,浓厚的油烟已经开始从大锅之中冒出。
这里是一群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哪儿见过这等阵仗?
油锅里面捞铜钱?
开什么玩笑?
所有人都懵了,感受到大锅周围的一阵热浪纷纷后退了一步。
“谁出得馊主意!”人群中,长孙涣第一个嚷嚷起来,“你知道小爷是谁不?油锅里面捞铜钱,你是想害我们性命是不是?告诉你,别说一个小小的文殊院芝麻官儿,就是虞世南亲自到场,他也不敢伤了小爷一根头发!你们第三轮的考题是谁出的?信不信小爷我到皇上面前告状,把你们都满门抄斩了!”
“就是!”
“就是!”
“老子是礼部侍郎的独子,你们好大的狗胆!”
“我姨夫是中书省的少监!”
“我是……”
一时间,群情激奋,眼看着油锅里的烟子越冒越大,都开始沸腾起来了。
这时候,从内院入口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题是老夫出的,要是不敢就请退去,有人说要去告老夫的,尽管去便是,不要在此喧哗。”
声音一出,全场寂静,大院里鸦雀无声,只有油水在翻滚。
“伯施先生。”
“虞爷爷。”
“虞世伯。”
这些公子哥先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谦卑。
虞世南虞大家亲自出面,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鞠躬行礼。
天色太晚,白宋瞧不见虞世南的模样,只看是个年老体衰的老者,从声音来听,便知是命不久矣,现在只是强撑着罢了。
文殊院的官员见了虞世南,也是弯腰行礼,忙去搀扶:“虞大人,您早该休息才是,如此小事哪能由您……”
“咳咳……”老人摆摆手,“无妨,此乃老夫最后一批学生,自当是要用点儿心的。”
最后一批学生!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在场的各种官家、世家的公子,就算自己不清楚,那也听过长辈一些议论。
虞世南早有辞官之意,只是皇上拖着不允,但现在虞世南已七十有四,办学招生只做消遣。
最后一批学生,无疑是在宣告自己即将辞官返乡。
但虞世南乃是三朝老臣,名声在外,势力根深蒂固,辅佐过陈国、隋朝、唐朝三代帝王,多年经营早在朝中形成了属于自己一派的势力。虞世南老了,可以走了,但他在朝势力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