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凉秋听说白宋在蓟县开了酒楼,借口要去看看。
其实是想借着香儿在场,多与白宋接触,尽可能地避免日后再跟郑家起冲突。
一桌菜吃了半个时辰。
白宋在前方带路,让郑凉秋去参观自己的酒楼,随口问问郑行知,问他要不要去?
郑行知哪儿敢跟白宋同路?连连摇头,借口说还有他事。
见白宋离开了尚源酒楼,郑凉秋颓然地重新坐下,惊魂未定地长出一口气,心说还好没有被打。
偏在这时,张老板鬼鬼祟祟地摸到厅中,悄悄地想问问大少究竟是什么情况。
可没等自己开口,郑家少爷突然恢复了纨绔的本性,一壶没喝完的酒就泼在了张老板的脸上。
“吗的!你是要整死小爷是吧?”
张老板被泼的一身,整个人都懵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郑行知三步走到跟前,一把揪着张老板的胡子,啪啪两巴掌甩在脸上,瞬间给张老板两边各留下了一道五指印。
“以后再敢请小爷来你这破酒楼,信不信一把火把你的家当给烧了?!”
“郑少爷……这……这……这是为何啊?”
张老板满心哀怨,自己陪了那么多好酒好菜不说,反倒挨了两巴掌,这叫什么事儿?
郑行知气愤难平,又不想在此多留,甩开张老板自己走了。
店里的伙计躲在一边不敢干预,见郑家少爷走了,方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来:“东家,您没事儿吧?”
“你眼瞎了?这能没事儿?哎哟哟……快给我拿药去!”
……
今日的饭局哪儿出了问题,张老板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
但有一点是看清楚了,想利用郑家来对付对家的寒门不好使。
而郑家如今也不是当初如日中天的时候,除了郑家,还有陈家可以借用。
黄昏时候,两家酒楼各对着都有些客人,两家都在讲书,场面虽然热闹,但大家还算作相安无事。
尚源酒楼门前,张老板挪出了一张躺椅坐着,脸上敷着冰袋,翘着二郎腿,望着对面的东来酒家越发不忿。
“给我瞧好了,郑家的人怕你,陈家的人可不是随便好惹的。”
这张老板虽是姓张,却跟陈家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准确来讲,这家尚源酒楼就是陈家的产业。
这张老板身为东家,而酒楼的地契在陈家手中,酒楼在开业之前,也是陈家出资建设起来。
张老板只是负责管理。
而陈家作为传统的士族,为了跟商户撇清关系,从来不会让本家人来打理生意。
这也是陈家跟郑家本质上的不同。
在陈家的家产中,有一大批不挂在自家名下的商业,尚源酒楼只是其中之一。
这也是为何在众多士族都走下坡路的时候,陈家反而声势更甚,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家主的眼光独到,知道赚钱才是延续家族最好的途径。
夜渐深,说书散场,客人们纷纷离开。
正当人流自酒楼离开时,却有几人到了尚源酒楼的门口。
见此几人,张老板立即从躺椅上站起来,急忙迎了上去。
来人多为家丁装束,为其中一中年衣着华贵,却不似商人办穿金戴银,带着一股文风气息。
张老板在此人面前,似是要比面对郑家的公子小姐还要恭敬,双手抱拳,鞠躬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
中年见张老板脸上的冰袋,眉头一皱:“你怎么搞的?”
张老板立即摆出一副苦相,连连求苦:“陈三爷,您怎么才来啊?小弟近日来被人逼得好苦啊!”
“呵?你真乃怪事,还有人能欺负到你头上?”
“三爷,您瞧瞧咱这脸上。这不仅是欺负到小弟头上,还是欺负到了陈家头上了。”
陈三爷脸色一沉:“还有人敢不把陈家放在眼里?”
“可不!”张老板身后伙计立马接话,恨恨地说,“就是那个郑家的纨绔少爷,咱家好意请他吃饭,上来就给东家两巴掌!”
“郑家少爷?”陈三爷眉头皱得更紧了,“此事可就不好办了,郑家少爷乃是郑太阿的独苗,这人可不要去招惹。张兄,你这……”
陈三爷话音未落,张老板回身就是一巴掌甩在伙计的脸上:“谁叫你说话的!”
啪一声脆响,伙计被打得蒙圈了。
陈三爷也是不懂,错愕地看着张老板:“这……”
“三爷,您别听他胡说,兄弟脸上这两巴掌可是对面这家的打的。”
张老板把手一指,指着对面的东来酒家。
今日,东来酒家讲书更晚,里面的客人还没有散去。
远远看着,东来酒家人满为患,不时还有叫好的声音传来。
这陈三爷一愣,皱起眉头,问道,“东来酒家?张兄不是说已经开不下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