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都金陵以固江汉之险,定都长安以控西域之臂,定都洛阳以制中原九州,定都燕京以御敌草原之地。”陶七妮眼波流转随口说道。
“嗯哼!”姚长生闻言笑了笑道,“定都燕京,可保中原,辽东及其北,关中,西北,不被草原狼侵扰。要是定都金陵的话,只能偏安一隅。”
“妮儿喜欢哪里?”姚长生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问道。
“我无所谓,如果真要说,北边燕京!金陵,虽然号称虎踞龙盘,地理险要,但离海太近了。缺乏战略纵深,安全感不足。把金陵作为都城的朝代下场通常不好,短命!”陶七妮直白地说道,“这是个致命的弱点。谁都想着这江山如铁桶似的,世世代代。”
“你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姚长生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
“我说的是事实。”陶七妮没好气地说道,“你刚才说像北方迁徙,这个可不太好办吧?南方这安乐窝,富贵窝,可舍不得离开。”
“所以啊!都城定在北方,本身就非常的有吸引力。当然优惠条件肯定不会少,比如头几年不交赋税,或者减免赋税。”姚长生食指刮着她的鼻子笑眯眯地说道,“还有娘子提供高产的种子,提供农具……”
“种子现在可没那么大的量。”陶七妮闻言赶紧说道,“还得试验地种出来,才知道结果,不能想当然了。”
“喂喂!这不是一两年就完成的事情,大燕还没推翻呢!”姚长生琥珀色的双眸看着紧张地她笑道,“有时间你可以慢慢来。”
“还有大杀器,科举的录取北方名额大幅提高,我就不信他们不心动。”姚长生嘚瑟的小表情看着她说道。
“这我可要泼冷水了。”陶七妮抿了抿唇看着他说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姚长生黝黑深不见底的双眸看着她说道,“这里面太容易动手脚,还容易滋生腐败。”
“对!我现在就有千百种方法,人丁册在北方,人却在南方。对于小老百姓那是老老实实的开荒种地,对于南方这些土财主,大商贾,官宦人家,有点儿门道的,那是会想尽办法钻空子的。”陶七妮竖起食指看着他说道,“抛开人情关系,只在银子上,有足够的银子,就有人敢铤而走险。阳奉阴违的人太多了,或许起先还能严格把关,到后来……”嗤笑一声,给了姚长生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军纪涣散都是在后期,前期可是纪律严明。”
“前期军纪不严的话,早就被人给吞了。坟头都找不到了。”姚长生深邃正直的双眸看着她说道,“规矩约束不了人心,朝廷有人好办事,在这个巨大的利益面前,任何人都可能无视规则,铤而走险,甘冒杀身之祸。”
“这个制定政策会考虑的,执行力度会特别的严格。”姚长生半开玩笑地说道,“实在不行让他们把祖坟迁过去。”
陶七妮眨眨眼不解地看着他说道,“迁祖坟?这能行吗?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已经作古的人有那么大的控制力吗?”对此她深深的怀疑。
“有!爹娘逃荒的时候,除了能带走的家当,剩下的就是祖上的牌位细心的用布包裹着。”姚长生一脸严肃郑重地说道,“国之大事在于祀与戎。这祭祀大到国,小到家!是头等大事。”食指划过鼻翼道,“我们求祖先保佑似乎比求神仙保佑的多。而且一般可都是愧对列祖列宗,可没有说愧对神仙的。”
“呃……你这么说好像也是。”陶七妮挠挠耳朵道,“这个我不太懂。”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你说行就行吧!”站起来道,“好了,你忙吧!我睡觉去。”看见他将墨锭放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轻转看着他俏皮地说道,“用不用我红袖添香啊!”
姚长生闻言琥珀色双眸闪了闪,摇摇头道,“不用,我要很晚,你去休息吧!”
“这么急?现在就用吗?”陶七妮担心地看着他问道。
“我现在文思泉涌,我怕等等忘了怎么办?”姚长生温润如玉的双眸看着她暖暖地说道。
“用我帮你吗?帮你找找资料。”陶七妮看着辛苦的他问道,“有数据的话,客观且直观。”
“都在这里。”姚长生指指自己的脑袋道,环顾了下四周随处可见的书,“你这房间内书我抄的,我想要的不多。”
“那好吧!”陶七妮走到罗汉榻前倒了一杯水,递给他道,“先喝水,这会儿不冷不热的。”
“嗯!”姚长生接过茶盏,将水一饮而尽,放在左手边上。
陶七妮出了书房,然后在条案上又拿了些蜡烛,放在了罗汉榻上的炕桌上,“蜡烛放这里,没了,自己换。”
“嗯!”姚长生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点点头,目送陶七妮离开,拿起毛笔开始奋笔疾书。
陶七妮回到卧室,盘膝而坐在炕上,进入打坐吐纳中。
姚长生将刚刚写好的稿子吹一吹,看着墨迹干了,与其他刚写好不久的放在一起。
姚长生眨眨酸涩的双眸,站起来伸伸懒腰,走到窗前,透过明亮的琉璃,看着漫天星斗,“子时了,不写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蜡烛给吹灭了。
姚长生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卧室,这炕够宽大,本想着隔着炕桌铺床,这样不会吵醒妮儿了。
只是没想到他家妮儿在打坐修行,悄悄地爬上了炕。
陶七妮听见动静睁开了双眼,黑暗中双眸黑的发亮,如夜明珠一般,“吵醒你了。”
“什么时辰了?”陶七妮舒展了一下腰身看着他说道。
“子时了。”姚长生黑眸看着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