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杨栓柱微微摇头道,“不会放回家的,押送的差役把生病的、身体不好的带到山沟里,趁着月黑风高,将人全部给杀了。”
韩金虎与李家驹相视一眼,“俺当时看燕军招兵,还想去来着。要不是家驹跟燕军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说不得俺真的傻乎乎就去了。”
“这没必要这么狠吧!”陶六一不敢相信的说道。
“送回去要钱粮的,打死了钱粮就可以落到差役手里,兵营里的军爷还可以吃空饷。”郑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道。
“俺果然太天真了,这是千方百计的捞钱,人死了也不放过。”韩金虎咂舌道。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郑伯闭了闭眼看着他们说道。
“幸好当时郑伯拦了下。”陈鹤鸣感激地看着他说道,“不然咱们死的都不知道。”
“为什么不反抗。”陶六一看着他们突然说道,“差役才几个人了,你们可是有不少的人。”
“反抗?”杨栓柱眼底迸发一丝光亮,忽然又暗淡了下来道,“人是多,可饿的都没力气。再说你一时痛快了,家里父母、娘子、孩子怎么办?都盼着你回去,但凡能忍就忍了。”
“又不是亡命之徒,都是平民百姓,有家有业的。真要豁出去了,家里人就等着蹲大牢吧!”姚长生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不是真过不下去,不会那么干的。”
“是俺浅薄了。”陶六一闻言一愣,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继续。”
“这挨打受骂是经常的,俺今天的反应就是想到了以前,姿势不正确,要不打几个耳刮子,抬脚就踹。可到了兵营照样吃不饱,根本没有力气,做动作就不好,没有力。”
陶七妮目光看向姚长生,意味深长,这燕军都这样。
姚长生摸摸鼻子,嘴张了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
“你们不逃吗?”陶十五疑惑地看着他说道,“有家的不逃,怕连累家人,那家里只有自己呢!也不逃吗?”
“他们对逃兵很残酷的,俺问过其他人,听他们说:有的抓住逃兵,把耳朵给割了,串成一串,就挂在营帐外。”
“嘶!”在场的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训练挨罚的,五花八门,跪碎粗瓷,碎石子儿,值夜时走神,戒尺打手板,五板下去,手全肿了。”杨栓柱看着他们继续说道,“还有杀威棒,把屁股给打烂了,夏日里生蛆,活活将人给吃死了。”
“天哪!”
“对待逃兵,如果是军爷一刀砍了还好。最怕的是让俺们这新来的在逃兵上一人砍一刀。都是人你不忍心,刀砍在不是要害的地方,最后活活……”杨栓柱脸色煞白,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纯粹是折磨,你不忍心下毒手,但是却是以最不忍心的方式,为这个逃兵选择了最难以忍受的死亡方式。”姚长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
“所以俺们明白过来了,再碰上的话,一刀结果了,是对他最大的善意。”杨栓柱泣不成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