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星悦小区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可想,他们几个在南城街上瞎逛了多久时间。
到了后,才发现,林安暖靠在浅夏肩膀上睡着了。
浅夏正想把人喊醒,顾景深已经从副驾驶上下来,过来打开了后座的门,然后将睡着的人抱了下来。
浅夏也顾不得想那些,跟着一起下车。
几人进了电梯,按了22楼。
很快,便到了。
经过上次之后,林安暖便把房门密码给改了,如今,也就只有林安暖与浅夏知道新密码。
顾景深淡淡道:“开门。”
浅夏按了密码,打开门,先进去打开灯。
进屋后,众人看到屋子里的东西都怔住了。
只见,满屋子里到处散落的画像,以及,随意丢落的酒瓶。
而那些画像,每一副,皆是顾景深。
从两年前到现在的,皆是他们曾经生活的影子。
望着那些,顾景深狠狠一痛。
“你们别动,我捡。”
其他几人也没有走动,站在原地。
顾景深抱着她回了卧室,将她放在床上,给她脱了鞋子,脱掉了她身上的外套,这才给她盖好被子,随着,他俯身下,在她唇上落下浅浅一吻。
最后,他走出来,然后极小心翼翼地将散落在地上的画像全部都捡了起来。
“你们回去吧。”
“该走的人应该是你。
顾景深,小暖变成如今这样,都是你逼的。
看到她如今这幅模样,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说之前的事情了,就京州,你让高珊珊泼她咖啡,你就已经没有资格待在这里。
很晚了,别惊醒小暖了,所以请你,离开,行吗?”
顾景深冷声道:“大哥,把你家属带走,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确实很晚了,苏夜白也不想让自己媳妇待在这里,人家夫妻的事情,留给他们自己解决才是。
只是想到什么,苏夜白嘱咐,“念念,看看有没有药,给你哥上点药,没有的话,下去买。”
念念也才想起,她哥还是一伤患人士,之前他从医院开车过来,后面又陪着溜了那么久,刚刚还从车库抱着嫂子回来,他那个伤口,肯定又裂开了。
浅夏甩开苏夜白牵过来的手,压低了声音,怒斥道:“你别碰我。”
她跟他之间,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苏夜白语气温和,带着几分卑微,“快十二点了,我们该回去了。”
“你们在干嘛?”
林安暖突然揉着眼睛,赤着脚从卧室出来了。
“小暖。”
浅夏没有想到她这个时候醒了。
顾景深则是盯着她赤脚的样子,沉着眸,随后去拿了双拖鞋,蹲下去,替她穿上。
做好了后,起身的时候,扯到了伤口。
只是,他什么也没有说,甚至都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林安暖好像也想起了什么,走过去沙发上,翻了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十块钱纸币,给他,“景慕之先生,还你的。”
顾景深没接。
林安暖把钱放到了他手上,然后看着苏夜白与念念,“苏医生,念念,不早了,就不留你们了。”
念念张嘴,想说什么,林安暖走过去打开了门,语气淡漠,“请离开。”
苏夜白这时突然开口,“林安暖,问你个问题,还认得顾景深吗?”
苏夜白话落,林安暖脸色瞬间变了,“你别和我提那个人!如果可以,我不要认识他!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呵,你好好看看,他真的……死了吗?”
林安暖什么也不想看,她突然失控冲回了卧室,把卧室门关上了。
苏夜白看着某人道:“我看她是真的出问题了,最好还是带去医院看看。”
浅夏狠狠瞪了苏夜白一眼,这才连忙过去敲卧室的门,“小暖。”
“姐,你让他们都走,让他们走,姐,你也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待着。”
“小暖,你别这样,你把门打开,好不好?”
“我想安静一会,姐,你回去吧。
我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我,我真的不会有事的。
我只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待着。”
最后,无论浅夏在卧室外面怎么敲门,里面的人也不吭声,更没有开门。
苏夜白过来拉她,“别敲了,让她一个人待着。
你这样敲,今晚是不想让她休息了。
你再刺激她,指不定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最后一句话,让浅夏停了动作。
而她,被苏夜白给带走了。
客厅里,就只剩下了顾景深与念念两人。
念念这才弱弱地喊了声,“哥。”
顾景深把车钥匙给她,“你回家睡觉。”
念念也只能走。
当客厅里就只剩下顾景深一个人的时候,他开始收拾屋子,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那些画,他也收了起来放进了另外一间房间里。
收拾好了之后,回到客厅沙发上坐着,扫了眼,发现一件事,放在柜子上的中药,少了。
所以,这些日子,她自己还是熬了药,一直喝着。
他也不敢去叫她,只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坐着。
心里疼着,身上的伤口,也跟着一起疼。
脱下外套,解开最里面衬衣扣子,伤口果然是裂开,流血了。
白色的衬衣,已经被血染红。
而胸膛之上,是几道极丑,狰狞的伤口。
他自己起身去拿了医药箱过来,自己处理伤口。
林安暖是听到外面的动静,轻轻地打开门,然后便看到了这么一幕。
男人坐在沙发上,隐忍着痛苦,给自己处理着伤口。
林安暖走了过来。
顾景深怔了下,抬起头看着她,有些紧张地开口,“吓……吓到你了,是不是?”
林安暖摇摇头,又问他,“你怎么没走?”
他低低道:“因为,无家可归了。”
林安暖盯着他的伤口,问,“怎么受伤的?”
“自己伤的。”
林安暖在他身边坐下,拿过药,“不能这样处理,不然不会好。
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放心,我很有经验。”
最后一句,刺痛了他的心。
很有经验。
她曾经是伤了自己多少次,才能够练出经验来?
林安暖重新给他处理伤口,然后给他包扎好。
确实如她所言,她处理伤口,很有经验。
包扎好了后,林安暖把东西收拾好放回箱子里。
顾景深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的左手腕,上面戴了几个银色手镯,正好把伤疤给遮住了。
顾景深问:“还疼吗?”
林安暖淡淡地回:“习惯了。”
他低下头,在她手腕上落下一吻,轻轻地道:“对不起。”
林安暖怔住,将手抽了回来,也连忙站起身,“景……景慕之先生……”顾景深心疼,站起来,不顾自己的伤口,狠狠地将她拥入怀中,“暖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认得他们所有人,真的独独不认得我了吗?
真的,盼着我死吗?”
在她面前,他总是输的那个人。
要怎么做,才可以不让她那么痛苦呢?
当进屋,看着满地都是他的画像时,他做不到无动于衷,他还想和她在一起,想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林安暖没有推开他,只是在他怀里,低声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