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衙门之外,锦衣卫的人和东河卫、昌河卫的兵互相对峙,各不相让。
除了这四五千兵马,武昌城防大营的人也在源源不断地赶来,将这六百锦衣卫围得严严实实。
在皇权稳固之际,锦衣卫确实横行无忌,但是锦衣卫终归是皇权的产物,它随皇权兴而兴,随皇权衰而微。从眼下形势来看,锦衣卫要想捉拿湖广巡抚怕是极难了。
冯曾知道这点,但还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身为老锦衣卫,他有锦衣卫的骄傲,那就是敢抗皇命者,杀无赦。
若是今天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他这个千户也当到头了,倒不如拼死一搏,便是输了,他至少也算尽忠职守,不负皇恩。
面对重围,冯曾喝道,“尔等听着,今日我等是奉圣旨捉拿逆党,任何胆敢阻拦者,以共犯论处,这是诛九族的重罪,你们可都想好了。”
对面一身穿将盔之人走了过来,呵呵一笑,对冯曾说道,“冯千户,你看清楚了,这里可是巡抚衙门,你说的逆党难不成会在巡抚衙门?”
说话的这人,便是东河卫指挥使陈师道。他原是曹国彰的贴身亲卫,曹国彰去四川后,就把他留在武昌带东河卫。武昌是湖广(指湖南和湖北)的行政中枢,包括湖广巡抚、湖广承宣布政使司等都在这里,自是要严加把控。
身为曹国彰的亲信,陈师道的任务就是要确保武昌控制在东林党手里,从而确保东林党对湖广的影响力。
冯曾从袖中掏出一黄色之物,对众人说道,“皇上圣旨在此,尔等接旨!”
然而无一人下跪。
陈师道哈哈大笑,说道,“冯曾,你当我们不知道么?如今秦逆以大军控制京师,挟持天子欲行曹魏之事!眼下的圣旨,根本不是皇上所发,而是那乱臣贼子所发。我等堂堂天子之臣,岂能听一逆贼号令?你且省省心吧!”
冯曾脸色一凝,冷笑一声,“也就是说,你们准备抗旨了?”
说着,抽出了雪亮的绣春刀。
他身后的六百多锦衣卫见此,便也抽出了长刀。
陈师道轻蔑一笑,“冯千户,锦衣卫这是铁了心要助纣为虐了?呵呵,区区数百锦衣卫就想硬闯巡抚衙门,你当我们是死人吗?”
他的话音刚落,却只见一道寒光乍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了他的脖子。
鲜血飙射出来。
陈师道捂着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出刀之人。
咕噜咕噜,他无力地挣扎了一会,最后终于倒在了地上。
真的成了死人!
陈师道是武举人出身,身手自是不差,若是寻常好手偷袭他,他必然能够让开。
然而偷袭他的人,他打死都想不到。
竟是昌河卫指挥使祝纲。
轰,数千卫军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随后面面相觑。
祝纲收起血淋淋的长刀,二话不说单膝一跪,双手环圆,大声道,“臣昌河卫指挥使祝纲接旨!”
祝纲是和陈师道一起接到崇祯的圣旨的。
陈师道接到圣旨后,依然决定和东林共进退。但是祝纲接到圣旨后,决定的是遵旨奉行——即便他和东林党的关系也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