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寿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他麾下副将张存仁急急忙忙地跑进来，擦了把满是烟污的脸，道，“将军，西门危急，请再给末将三千精兵！”

祖大寿点了点头，从桌上拿了一枚令签，面无表情地道，“让韩将军去吧。存仁，你坐一下。”

张存仁微微一愣，不过还是马上道，“好，末将先去知会韩将军，一会再回来！”

着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过了会儿，他回来了。

“将军，如此下去我们恐怕很难坚持到黑！目前西门城墙已三失其一，北门的城墙也差不多，好在咱们有火油和霹雳雷，这才堪堪控制住局势。不过照这么个打法，咱们的火油和霹雳雷消耗太大！弹丸和炮弹也是如此！”张存仁连珠炮似的道。

祖大寿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什么都没。

张存仁又道，“如此一来，咱们就只能准备跟鞑子巷战了！只要能拖到黑，咱们就能组织突围！只可惜咱们三屯营太，这巷战也不好打，弟兄们展不开来啊！”

祖大寿依旧只是点头，而不话。

张存仁不禁问道，“将军，你怎的不话？”

祖大寿抬头看了眼张存仁，道，“咱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张存仁想了想，道，“大概还有个三万五六吧。东门和南门末将还没去看过，不过估计伤亡应该和南门、北门差不多！将军，这批鞑子可比当年在宁远的时候还强！”

张存仁从启年宁远之战时就一直跟着祖大寿，是祖大寿的心腹。

祖大寿轻声道，“三万五六……三万五六……”顿了顿，道，“存仁，无论如何都要拖到黑！黑以后，咱们突围！”

张存仁点了点头，忽然又问，“对了，到时候咱们朝哪突围？遵化附近有黄台吉亲率的大军，往迁平又有鞑子兵。”

三屯营往西是遵化，往南是崇山峻岭，往东南是迁平，往北是喜峰口，这些地方全部都已被鞑子占领了。

祖大寿眉头紧皱，不得不承认张存仁所是个大问题。如果往南进莽莽群山，要想翻过去至少要一个月时间，才能抵达丰润。可是大军突围，怎么可能带那么多粮草？到时候就算没被鞑子追死，大家也都饿死了！

祖大寿的心理防线再次受到了冲击，他认为自己困守孤城，已经陷入绝境了！

而绝境求生，向来不是他的选项。

张存仁见他脸色极差，宽慰道，“将军，我们已派人去通知袁督师了，想必……”

“袁督师不会来的！”祖大寿粗暴地打断了张存仁，“围遵化的鞑子精兵还有三万之多，而且还有三万厮卒，你让袁督师派多少人来救？这些人能出得了城吗？”

张存仁一时语塞，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道，“将军，之前不是秦书淮带了六万大军已经直扑永平、迁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