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大公子和娄知府,知道李家是庐陵王府的人,庐陵王会登基,父子俩并没有太惊讶。
娄知府早料到会是如今的结果。
最震惊的是娄二公子娄三公子。
因为,他们一直以为,李家人只是从京城逃难而来讨生活的平民,听说李家老爷是皇帝了,过去的身份是庐陵王时,这两位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两人心中暗暗吸了口凉气,幸好没对李玉恩不敬,否则,他们小命休矣啊!
父子俩进了李家,见到换装的李家人,一个个神色肃然,行礼问安生怕有一些纰漏。
“不知亲家的身份是皇亲,实在是罪过。”娄知府自责说道。
韦氏微笑道,“说来,还是我们先瞒着你们家的,你们何罪之有?不必自责了。你们是三品之家,当初却没有嫌弃布衣身份的二公主,反而礼数周到地将她娶进门,该我和皇上感激你们家才是。”
娄知府马上谦恭说道,“皇后娘娘过誉了,臣惶恐万分。”
他心中在暗暗庆幸,幸好当初给李玉恩安排了盛大的婚礼。
要是当时怠慢看轻了李玉恩,此时韦皇后就不是笑脸和他说话了,他的乌纱帽怕是都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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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休息了两天,在娄知府父子和李县令父子,还有柴大郎一家人的送行中,李兴茂带着韦氏和柴娥英母子他们,坐马车往京城而行。
娄知府料想韦氏舍不得李玉恩远嫁,建议娄承业也跟着北上。
护卫队们跟随在车队前后。
离开李家经过桃花河村的路上,沿路都有百姓们出来观看。
村里人不会说什么吉祥讨喜的话。
大家像送亲人远行一样,站在路口,朝他们挥手。
有人端着家里的酒水,有人端着茶壶,有人端着果子点子。
他们知道,如今的李家人看不上他们的东西,但这是他们的待客之道,送贵客远行,会拿出家里最好的食物送行。
李兴茂朝他们频频点头,也挥手致意。
他心中暗道,若有机会,他还会回来。
难过的是三个孩子,他们成天和村里的孩子们厮混。
如今要分开,也不知几时相见,三个孩子趴在车窗口往外看,有村里的孩子看到他们,大声喊着他们的名字。
李景难过得直哭。
可不回不行啊,他做不了主留下。
果果也舍不得这里,但,她好久好久没回家了,她想先回家看看。
年纪最小的李昱,不知分别聚散。
哥哥姐姐笑,他笑,哥哥哭,他也跟着瘪唇。
柴娥英将三个孩子搂在怀里,心中感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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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兴茂回村时,轻装赶路,十来天就到了。
但这次带着三个孩子,还有怀着孩子的李玉恩,行路速度不快。
走了四十天,他们一行人才到京城。
十月末的京城,北风呼呼,天寒地冻。
京城地广树稀,走到屋外,哪哪都是寒气,没个躲藏之处。
虽然没有下雪,太阳也白亮亮的照着,却感觉不到半丝儿的温暖。
自小生活在南方的柴娥英,看到这样的京城,很有些不适应。
但她自知嫁夫随夫,虽然不适应,但还是努力地习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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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队直接行驶到了皇宫前,提前得到通知的宫中内侍官,带着一群内侍和宫女们,站在皇宫门前迎接。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朝中的臣子和命妇们。
他们看到韦氏和李兴茂柴娥英下车,一齐跪拜下来。
“恭迎皇后娘娘,大皇子殿下,大皇子妃回宫。”
韦氏神色自然朝他们虚虚抬手,“都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
韦氏看着曾经认识的人,唇角淡淡浮了抹浅笑。
这些人,有几个是真心欢迎她回来?
但她偏偏回来了!
迎接的人们,发现韦氏和以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端庄高贵的皇室之妇。
想来也是,庐陵王父子都没有太大的变化,韦氏能有什么变化?
在韦氏身上找不到惊讶之处,他们又去看柴娥英。
人们打量着这位,李家在镇安府乡下娶的大皇子妃。
有人疑惑惊讶,有人鄙夷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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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朝臣和命妇们,该如何说话回礼,在来京城的路上时,庐陵王妃已对柴娥英做了详细的交代。
这一路上走得慢,在每天停车休息的时候,庐陵王妃会亲自教柴娥英,还亲自做示范。
并让随行的四个宫女,监督指教。
柴娥英很聪慧,学得很快,也记得很牢。
眼下,面对朝中命妇们刁难的目光和言语,柴娥英应对得游刃有余。
几个有心想看柴娥英笑话的命妇们,个个都惊讶失望。
韦家人,因为都是布衣身份,只能远远站在朝臣命妇们的身后。
即便他们家的姑太太成了皇后,按着规矩,没有得到允许,也不能走得太靠前。
虽然不能像平常人家一样,和自家姑太太亲近说话,但韦家几个老爷太太们的脸上,还是洋溢着自豪的微笑。
当庐陵王府被贬出京城时,多少人见到韦家人,嘲笑着说韦家的姑太太再回不了京了,还可能会饿死在外面。
当时,韦家人只能生着闷气,无法反驳。
可瞧瞧,他们家的姑太太不仅没饿死在外面,还回来当皇后了。
韦氏的目光,从朝臣命妇们的头顶掠过,朝娘家人望去。
没了官职的哥哥们,只能远远地站在人群外。
他们激动欣喜着。
老实的韦三爷,还抬着袖子抹着眼泪。
韦氏心中也很激动,她微微笑着,走向娘家人,“大哥,二哥,三哥,你们也来了?”
“娘娘,路上行路可顺利?一路辛苦了吧?”韦家大老爷,激动着道。
“还好,老太太可好?”韦氏关心母亲的身体。
“老太太听说你回京了,高兴得什么似的,今天午休都没有休息,一直在问娘娘的情况。”韦二老爷笑道。
“你们且先回去回复老太太,等我进宫见了皇上,就去见老太太。”韦氏看着几个哥哥笑道。
“是是,我们这就回去。”韦二老爷喜滋滋地直搓手。
太好了,皇后进韦家,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李兴茂和柴娥英,带着孩子们也走了过去,“三位舅舅,这是柴氏,这是几个孩子。”
柴娥英落落大方地朝韦家人颔首,“舅舅们好,舅母们好。”
李兴茂又摸摸三个娃的头,“来,见过舅公舅祖母们。”
李景先喊了一遍。
李昱鹦鹉学舌也喊了一遍。
果果没喊,她眨着眼,仰头看着韦二老爷问,“二舅公,七表姑呢?”
韦二老爷一脸惭愧,女儿韦七娘因为差点被宇文家骗婚的事,跟他一直不说话,最近住到外祖家去了,派人去接也不肯回家。
他赔着笑脸道,“她在她外祖家住着呢,我过会儿就去接她回来见小郡主。”
果果板着脸,“你不准欺负她。”
韦二老爷心说,他现在哪敢啊!
以前有李玉竹警告他,现在还多了妹夫皇帝。
得,现在还多了位小郡主的警告。
送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再虐待女儿了。
“当然当然,绝不会的。”韦二老爷讪笑。
内侍宫又催着大家进宫,韦氏这才向娘家人告别,带着大家走进皇宫正门。
和以往的送别不同,这一次,韦家人格外兴奋。
直到韦氏他们走得看不见了,韦家人才兴冲冲回了韦府。
韦氏说要回韦家看老太太,他们得准备起来。
那些朝臣命妇们,看到韦家人如此兴奋,表面虽然不屑,内心中却在羡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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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宫。
大家先来见太后。
正如韦氏说的那样,太后的脾气不好相处,并没有见他们,而是让大宫女出来传话,说今日身子不适,改日再请韦氏和柴娥英来说话,又说他们远路而来,一定是辛苦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才是。
韦氏对那大宫女道,“既然太后身子不舒服,我们先行离开吧。”
韦氏带着大家,离开了太后宫。
大宫女走到大殿外的台阶下,目送他们离去后,去了内殿中的一间小耳房里。
耳房中的装饰很简单,只有一桌,四椅,另外,地上还有块蒲团。
桌上放着一尊一尺高的玉佛,佛前有小巧的金香炉。
炉中清烟袅袅。
桌上还有一本经书。
太后在礼佛。
她手里捏着佛串,垂着眼帘,翻看着面前的经书,口里念念有词。
“娘娘,他们走了。”大宫女走上前,轻声说道。
太后睁开眼来,望着面前眼帘低垂一脸慈祥的菩萨,笑了笑,“韦氏带来的人不少吧?”
大宫女道,“确实不少,有她的大儿子一家五口,还有二女儿两口子。”
“想当初,我还那么瞧不起她,说她是个生崽狂……,谁知……”太后闭了下眼,心中涩然,早知道自己后半生会如此,她前半生该多生两个孩子才是,她望向大宫女,“今后,他们再来的话,也说我身子不好,不便见人,带着一大家子人来,炫耀给哀家看,当哀家不知韦氏的想法?哼!”
大宫女看她一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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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氏带着儿孙们,跟着内侍官来到永兴宫。
曾经的庐陵王,现今的新皇李伯暄,得知家人来了京城进了皇宫,亲自站在永兴宫的台阶下迎接。
圆滚身材的他,穿着龙袍竟比当王爷时还要威风。
韦氏看到自家老头子的新打扮,忍不住好笑。
李玉玟今天也破例出了门,和裴慎言站在李伯暄的身侧相陪。
李伯暄的另一边,则是李玉竹和穆元修。
两口子在京城没有宅子,一直住在裴慎言的宅子里也不像话,庐陵王给他们在京城选了处大宅子,两口子已经搬去住了一个月了。
韦氏走上前,当先拜下,“臣妾,参见皇上。”
“老夫老妻的,参什么见的,平身吧。”庐陵王乐呵呵地走上前,双手扶起同甘共苦过的发妻,“路上辛苦了吧?行路可还顺利?”
“近些日子,天气都晴好,一路太平。”韦氏笑道。
李兴茂柴娥英,带着孩子们走过来。
李玉恩由娄承业扶着,也来行礼。
李伯暄瞧着自家胖女儿越发胖了,知道她月份大了,忙说道,“不必行礼了,都平身吧。”
“谢皇上。”娄承业小心地扶着李玉恩,他心中很激动,岳父皇帝会不会赏他一座驸马府?
三个娃子最激动,围着李伯暄嚷着,“爷爷抱,爷爷的帽子好看,爷爷的胡子长长了,爷爷的袍子上画的是什么”。
李昱抱着李伯暄的腿,像爬树一样,想往身上爬。
李景在抱另一条腿,果果在研究李伯暄的龙袍。
柴娥英走过去,一手拉一个,“昱儿,李景,不可无礼,果果,快住手,怎么能扯皇上的袍子呢?”
这三个孩子,还当是在村里啊,没规没矩可怎么行?
柴娥英担心,李伯暄会怪她没有教育好孩子的言行,紧张着走过去,将孩子们从李伯暄的身上拉下来。
李昱小不懂事,口里还嚷着,“我要爷爷嘛,我要嘛,我要爷爷抱抱!”
李景也委屈着嚷,“我也要,爷爷好久没抱景儿了。”
柴娥英尴尬得不知怎么才好。
韦氏微笑道,“娥英啊,无妨,孩子们许久没见着他们爷爷了,他们心里头定是想得紧。”
“是呢,无妨无妨。”李伯暄将最小的李昱抱起来,“谁叫你的腿最短呢?来,爷爷抱你爬台阶。”又喊着李景,“快牵着你妹妹,咱们进去说话,爷爷一会儿再抱你们。”
李景便来拉果果的手,另一只手拉着李伯暄的手,爷孙四人先走进殿中去了。
走到龙椅前,李伯暄将三个娃并排在放在上面,他则坐在一旁。
殿中的内侍官,惊得眼睛都瞪直了。
殿外,韦氏笑着招呼大家,“我们也进去吧。”
一家人,热热闹闹走进永兴宫大殿。
他们刚坐下,李兴盛和李兴安哥俩来了。
这下子,大殿中更热闹了。
三个孩子又冲向两个叔叔。
两个单身汉,哄了好半天,才将叽叽喳喳的三个娃哄得安静。
不过,实在是人太多,大殿中还是吵哄哄一团。
李伯暄和韦氏说话,问着村里的情况,韦氏问他京城的事情。
李兴茂问李兴安李兴盛,旧王府整理的情况。
柴娥英一边哄孩子,一边小声问李玉玟李玉恩的身子。
裴慎言作为大女婿,负责招待远来的娄承业,不过,穆元修懂得也不少,娄承业也时不时地问穆元修一些话题。
几个内侍和宫女们,瞧着这一大家子,目瞪口呆。
他们惊讶了会儿,又转而一想,皇宫就该这么热闹兴旺才是。
要都像先皇那样,只有一个大行皇帝儿子,儿子又一直没有子嗣,宫中一旦发生变故,这皇位就得易主。
不想易主都不行啊,太后看到大行皇帝没了时,整个人都吓傻了。
事情都过了三个月了,太后一直没从丧子的哀痛中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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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子都到齐了,李伯暄开始安排大家的住处。
皇帝的家人,不能像平常百姓家一样,合住一处,得分开。
李伯暄道,“你们母亲,和朕住永兴宫,老大你们一家住皇宫左侧的嘉福宫,老二老三你们合住旧王府。玉恩和承业,你们的住处,父皇也给安排好了,就在玉竹和元修家的隔壁,在玉玟宅子的附近,你们姐妹三人住一处坊市,步行就能窜门。”
李玉恩生怕住得远,不能随时和姐姐妹妹说话,她高兴道,“多谢父皇。”
娄承业也很高兴,“多谢父皇赐宅子。”
大家行路辛苦了,李伯暄并没有和家人多闲聊,吩咐内侍宫女们,带大家去休息。
晚上要在宫里设宴席,一家子都没有出宫,就在宫里的宫苑中休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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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设宫宴,李伯暄派人去请太后。
太后照旧推脱说身子不适,拒绝了。
不过,李伯暄还是派了内侍,送了八道上好的菜肴到太后宫中。
大宫女查看着菜点,发现都是太后平时常吃的,她命人收入了,走到内殿中来回复太后。
“婢子看过了,送来的菜,都是太后平时常吃的。可见,皇上是有心的。”
太后轻笑,“今天进宫的人多,他的家人也到了宫中,得做好样子,免得让人笑话他过河拆桥。”
大宫女说道,“做样子,也比不做样子好,好歹他是个怕人说的人,要是不怕被说,那才可怕。”
太后想着大宫女的话,没有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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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宫宴,就在永兴宫大殿中摆开。
请来的人,有韦家老太大和几个韦家老爷太太们,还有李氏皇族的几个王爷,当然,少不了会请裴丞相。
请的都是皇亲,主要是让大家,来认识柴娥英和几个女婿,以及三个孙儿辈。
起初,裴丞相不想来,装病。
李伯暄知道他怕翻旧帐,故意吓他,派人问他是不是病重了,真病重了,不如告老在家得了,不必每天辛苦上朝。
裴丞相听到这话,哪还敢装病?
马上精神抖擞地叫人推着他的轮椅,进了皇宫来。
但是呢,他还是不好意思坐到最前面,进了永兴宫,就一直在暗处藏着。
裴夫人问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么一副怕见人的样子?
做了什么亏心事,他能说出来吗?
当然是得闷在心里,还要闷得死死的。
他当年不想李伯暄一家回来,但为了让李家救裴家,他只好厚着脸皮去求李家回来。
将李家求回来了,可不是求回来当皇帝啊。
这亲家公将来压他一头,他还怎么亲近外孙?
李伯暄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似的,他越是躲,李伯暄越是找他说话,还命人请他到近前来坐。
“说来,朕还要感激裴丞相,若不是裴丞相的相助,朕也回不了京城,大郎,替朕敬裴丞相一杯。”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不少人都朝裴丞相看来。
“是,父皇。”李兴茂提了酒壶,端了酒杯,来到裴丞相的桌子前面,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裴丞相的酒杯满上,“裴丞相,请。”
裴丞相窘着脸,只得道了谢,又说道,“大皇子殿下,请恕老臣腿脚不便,不能起身,还望见谅。”
李兴茂道,“丞相大人不必自责,你腿脚不便,不必起身了。”
另一边,是韦氏和韦家人在说话。
今日的韦老太太,无疑是最受人瞩目的那一位。
因为韦氏相陪,不少诰命夫人们,都来敬韦老太太。
韦老太太心中感慨,总算熬过来了。
李玉竹的记忆中,没有参加过这等宴席,不过她并不怕被人询问。
穆元修似乎也不怕。
两人落落大方地与人攀谈。
有人想刁难他们,问些古怪的话,全被他们应付着过去了。
不少人暗暗称奇,不是说,这三女婿是个乡下人么?
但说起话来,竟一点不输于京城的公子们。
坐在李兴茂身旁的柴娥英知书达理,面对有人来敬酒,也做得毫无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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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一直吃到二更天才散。
李家兄妹们向父母告别后,各自坐马车回各家。
李兴茂的马车里,因为有三个孩子,最是热闹。
李昱困得不行,抱着李景已经迷糊得睁不开眼了。
果果也哈欠不断,只有李景,显得格外的兴奋。
他趴在车窗口,指着夜色中的京城,不停地嚷着,“那里好好看,啊,那里好亮。果果,小昱,看这里呀,这里好多人,天黑了,他们怎么还不回家?”
李景看到的是夜巡兵,这时候正是他们当差的时候,当然人多了。
柴娥英也很累了,她靠在李兴茂的肩头,不想说话。
李兴茂看她一眼,呵斥着李景,“别吵了,大家都困了,弟弟都睡着了。”
李景回头来看,可不是么,除了他在兴奋,大家都好像都累了。
李景这才不说话了。
嘉福宫就在皇宫的隔壁,只相隔了几百步。
马车跑了没一会儿,就停了。
内侍宫和宫女们,服侍他们一家子下马车。
下了车,果果和李昱又一起醒了。
有年老稳重的嬷嬷走来,要引着三个孩子走路。
但李昱怕生,不肯要她们,加上他正犯困,缠着柴娥英不放手,“娘,娘抱。”
“好好,娘抱。”柴娥英只得将李昱抱起来。
李兴茂则牵着李景和果果的手。
一家子进了嘉福宫。
虽然是夜色中,但柴娥英还是看出了,这座小宫苑的华丽与威严。
“殿下,娘娘,请这边来。”引路的内侍总管,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卧房的寝具,殿下和娘娘今晚先用着,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殿下和娘娘明早找咱家来添置。”
柴娥英点头,“有劳公公了。”
“这是咱家的份内事。”内侍总管微笑道。
在宫苑的后宅中,一路蜿蜒,最后,他们在一座大院落前停下了。
进门后是院子,左边是花园,右边是小亭子和小荷花池,后面一排房子的中间是正堂,有左右厢房。
李兴茂给柴娥英作介绍,这里有多大,有多少屋子。
柴娥英一一记在心里。
七间房,足够他们一家五口住了。
李兴茂又道,“这只是嘉福宫中的一处院落,这宫苑宫,像这样的院落还有三处,等孩子们大了,再让他们分屋住去。”
柴娥英微笑道,“好。”
“今天天晚了,明早我带你去逛逛这座宫苑。”李兴茂又笑道。
“好。”柴娥英疲倦地应道。
她确实累了。
是笑累了。
说了半天话,陪了半天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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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兴茂两口子入住嘉福宫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次日,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这件事。
这天,因为长途赶路,李伯暄没有要求李兴茂入宫上朝,而是命他在家陪妻儿熟悉新住处和京城。
上午,李兴茂带着柴娥英和三个孩子,将嘉福宫逛了一圈。
嘉福宫并不大,不及庐陵王府的四分之一大。
但是,嘉福宫是个特别的宫苑。
曾是历代太子们住的地方。
得到消息,来嘉福宫最早的是薛氏。
她依旧穿着那身腊梅黄的长裙子,头上戴着同样的斗笠。
“你找谁?”守门人看着薛氏,冷声问道。
“我找大皇子殿下,你跟他说,我姓薛。”
“姓薛?”守门人打量着薛氏,“哪家的薛?”
京城的姓氏众多,人们只认大户的姓氏。
“安国公府的薛氏。”薛氏淡淡说道,“你按着我的原话去回复。”
薛氏担心他不传话,送上了一块银子。
看在有跑腿费的份上,守门人道,“等着。”
但没让薛氏进门,而是又关了门。
大门侧门都没有开。
薛氏站在风口,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等啊等,等得许久,也不见人出来。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和守门人说话时,果果就站在门内。
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全。
守门人将门一关,果果就拦着了守门人。
“小郡主,你有事吩咐吗?”守门人笑眯眯向果果问安。
这位才三岁多的小不点孩子,眼神像大人一样精明,整个府上没人敢糊弄。
不过半天的时间,这位小郡主已将府里的人名字,全记下了,真是神了。
“你站在这里,候上半个时辰再去回复我父亲,去早了,我叫人打你板子。”果果抬着头,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