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老头此刻的状态比离开清泽医院的时候还要差,魂魄不仅暗淡无光,护体阴气不足,甚至在其双手属第五魄的位置上,还有着几丝裂缝。
这是发生了什么!?
我本能地扭头看了看四周,确定这周围没人之后,急忙向他询问着。井老头原本有些复杂的神情在听得这一问后,顿时变作了心有余悸,他飘到我旁边的位置上坐下,用一副死里逃生的表情,同我讲了他离开清泽医院之后的事情。
恰如我们所料的,郎小梅果然是故意让那胚胎婴魂上的身,在两魂相争取得了身体的主动权后,她离开清泽医院,径直就朝着这个小区奔来。井老头因为是魂体,速度上自然是不落于附了体的郎小梅,一人一鬼一蛊虫,他们几乎同时翻越高达三四米的围墙,而后径直朝着这栋别墅靠近着。
井老头害怕摸黑跑了几公里的郎小梅会因为状态不佳而失去身体的控制权,于是,为了这整个别墅区里人的生命安全,在郎小梅以蛮力破除花安国家门外的驱邪阵法时,他也飞快的用自己所能动用的所有力量,为这栋别墅附近的所有人家,布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简单隔阴阵法。
郎小梅身上的煞气着实太厉害,那阵法没能阻挡她多久,便支离破碎在了夜色之中。井老头感应到了动静急忙又赶了回来,然而,屋子里的悲剧已经发生了。
是的,他们来晚了。
在他们到达之前,花安国就已经死了,尸体从头到脚,被分成了大大小小的二十四块,散落在其卧室之中。这出乎他们意料的画面不仅把井老头给震得够呛,还彻底将被胚胎婴魂附体了的郎小梅给刺激得震怒不已。
井老头比郎小梅先一步反应过来,他感应到这栋别墅之中还有沉睡着的第二个人,并且就在这个卧室正对面的客房里。于是,井老头再次拼了全力的,趁着郎小梅还面对着一地碎尸嘶吼时,他则飘到那佣人的门前,迅速完成了一个最简单版的隐匿阵。
郎小梅最终并没有对那个佣人下手,甚至离开花安国的卧室之后,她连头也没回,按着他们来时的原路离开了这个别墅区。井老头本来是想追上的,但同为鬼物的他感应出来,留在花安国卧室里的煞气极为霸道,也极为特殊,与他先前活着的时候遇上的鬼煞,几乎同出一辙。
鬼煞身上的煞气消散起来并不容易,他知道天亮之后,花安国的死必然会被同在二楼的这女人发现,而若是让其以活人之身进入到这满是阴煞之气的屋子里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所以,他留了下来,他没法儿在明知道不及时处理会死人的情况之下,还追着郎小梅离开。但鬼煞的煞气明显对他也是有着一定影响的,尽管井老头说到这儿之后用一句“我在这儿清理煞气一直到天亮”带过了其中的所有,可我还是体会到了其中的艰难和心酸。
我经过一阵脑补后连叹了几口气,接着将他离开后清泽医院里发生的事情,简单地也同他讲了讲。从六楼被毁到华氏兄弟跳窗离开,清游几个受重伤,再到老妖和安昕二人的失踪,说着说着,我鼻子竟是开始发酸。
然而,想到失踪的安昕三个后,我胸口堵着的大石头,又往嗓子眼儿上堵。别过头,我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七点四十分了,距离我初到这里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然而,除了李宇波之外,剩余所有一起过来的警察都还在屋子里兢兢业业地寻着任何与案子有关的蛛丝马迹,依然没有人再从里头出来。
我觉得我可以离开了,这个可怕的万尸案在我眼里已经算是破了,井老头也已经找到,按照我来时所想,此刻,我应该问问井老头有没有什么办法,寻到他们。
再一回头,我对上了井老头黑白分明的眼眸,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不等我开口,他已然轻轻点了头。
“我帮你找他们。”井老头飘起身朝周围看了看,随后又飘到我身前低声说道:“走吧,你去找张郑州市的地图来,顺便再去寻一管鸡血,把这些备齐了先。”
井老头那虚弱却义无反顾模样,看得我顿时有些想泪奔的冲动,要知道不论是哪种形势的卜卦,都属于窥探天机,是要付出相等的代价的。我很想对他再说些什么,哪怕是声谢谢也好,可后者却是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我别再浪费时间。
我从包里翻出了张定魂符,又回花安国的家里寻了个矿泉水瓶,让井老头附在瓶子上,我带着他一起走。接着,我去了二楼,那一圈在公用卫生间里与趴在地上观察脚印的李小青简单道了别,便离开了这里。
别墅区里已经有着些出来散步活动身体的住户,那些警惕的目光使我不禁加快了脚步。在快到门口的时候,我东边儿已经完全升起了的太阳,心底里默默念着:安昕,楚玥桐,你们一定要安安全全地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