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晨风......他怎么又来了?
我刚刚因为和乌鸦精姑娘聊天放松下来一些的神经,一下子又紧绷了起来,这丫今天晚上不是来过一次了么?
怎么......这是老年痴呆又犯了?还是走回去半路,又想起来这次来,其实是要来找我搏命的?
我想到他刚才来时的脸色,只觉得后一种可能,要大一些。
柳晨风还是平日里的速度,从一楼侧门进,走安全通道,一层层地往上爬,他离得越近,我心跳便越快,这屋子里虽然现在多了乌鸦精姑娘和强子这俩战力,但柳晨风要是完全爆发出来,我们这一屋子人和妖仙,依然不够他捏的。
我心里急躁了起来,可是就这点儿时间里头,柳晨风已经快要飘到五楼了。
这可怎么办?
我回过头,正欲让强子趁着这点儿时间上八楼找清游求救时,却正好瞅见刚刚走到老妖床边的乌鸦精姑娘,她黑亮的眸子里冷光一闪,赫然亦是感受到了这一股浓郁的阴气,她将手里的水杯往床头柜上一放,笑意盈盈的脸顿时冷厉起来。
她的这个变化,也引起了强子的注意,他抬头瞅了一眼我跟乌鸦精姑娘的模样,也明白了几分。
“苏然,什么个情况?”强子面色一凝,毫不犹豫提起那破烂不堪的背包,两秒钟之后,他左右手里便各多出了一小块黑红黑红的板砖。
我嘴角抽了抽,回过头,柳晨风已经悠悠地进了门。
这一秒,病房里的画面是,里面,老妖躺着,呼吸均匀。中间,我在病床上坐着,手指头上绕着一团跟花生豆差不多大的灵力,紧张不已。床边,强子左右手各一小块板砖,浑身紧绷。门前,乌鸦精姑娘摆出了进攻的姿势,仿佛柳晨风再往前走一步,她就要扑上去一般。
乌鸦精姑娘身前,是柳晨风,他眼珠转动,将病房里的一切都收进眼底之后,脸上闪出了一抹诧异。
“你们......在干嘛?”他看看已经快要炸毛的乌鸦精姑娘,又看看举着板砖摆出黄飞鸿招牌姿势的强子,迟疑了几秒之后,最后看着我道:“你们这大半夜的,在这里锻炼身体么?”
“......”
我没吱声,心里暗自琢磨着,就我们三个现在的架势,换个其它稍微正常点儿的鬼魂,都能感觉得出来我们的戒备,怎么到了柳晨风这里,就成了锻炼身体......并且,这还是他经过思考之后做出的判断。
他是认真的,还是装的?在这种可以算得上实力悬殊,并且敌强我弱的情况里,主动出击并不是什么明智选择,我把指尖的灵力悄悄地收回体内,同时也扭头给强子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先稳住。
乌鸦精姑娘似是感受到了我们俩无声的交流,回头看了一眼,她眉头依然微皱着,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柳晨风见状,侧着身子飘了过来。
“你这怎么又回来了?”我将那一丁点儿的灵力调到灵觉上头,一边说话,一边感应着柳晨风情绪的变化。
说实在的,柳晨风恢复记忆之后,我总觉得他就是个危险度极高的炸弹,稍稍一刺激就会被引爆。胡南珍又走回到我的床前,满脸警惕地盯着他。
而这颗炸弹,此刻正悠悠地飘在我的床前,黑着脸,一本正经。
“哦,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儿要跟你说。”柳晨风说。
我一愣,往往这样的事情里,被忘掉的事情,一般才是最主要的。
我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静,然后说:“哦,那你说吧。”
“我得到消息说,黑叉手底下的兰雪宁,魂飞魄散了。”
柳晨风说的很正式,并且说完还摆出了一副等着看我大吃一惊模样的表情。我想了想,在他的注视里点了点头。
“嗯,然后呢?”我说。
“然后......你不觉得吃惊么?”他疑惑地问。
我嘴唇轻轻抿了抿,这事儿搁别的在中原混的阴阳先生听着,可能真得从床上跳起来。但我跟强子俩,基本可以算是亲眼看着兰雪宁魂飞魄散的人之一,震惊什么的,昨天下午早就震惊过了,以至于我现在听着这消息之后,心底反而还放松了几分。
不过,让我有些没有想到的事,兰雪宁的魂飞魄散,我们竟然是从柳晨风这里得到了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