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一问,我又看了看他脑后的那朵白花,却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有些内疚了起来,张口道:“就那样吧,开着朵四四方方的白花,隐隐透着点红,话说你为啥不带个帽子呢?”
李宇波叹了口气,沉默了下来,马路上车来车往,这条路算是郑州的主要道路之一,但拦车却不是很好拦,我见他没有吱声,便也不再去问,毕竟他如果愿意说,早就告诉我了。
直到打上出租车,他也没有再开口,但上车的时候,我看他面色犹豫不绝,不由得有些担心,同时也对他怎么受的伤,多了些好奇。
我们打车并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去了邱江宁家,再次到这个小区里来的时候,感觉和上次截然不同,心里五味杂陈,却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
李宇波从下车后到小志家门口,都是一脸纠结的模样,还带着点心不在焉,今天和前两次见他的时候,完全像是两个人。就这么的,我打量了他一路,终于在到小志家楼前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苏然,你这么灼热的眼神瞅了我一路,难道你真的是基佬?”他在我探究的目光里,担忧地说了一句能瞬间让我破功的话。
“基你妹啊!我是在琢磨你这脑袋,怎么着才能摔出来这么大一朵白花。”我没好气儿地白了他一眼,听他这话,刚才算是白担心他了。
李宇波脸色微微一变,显得有些暗沉,一声也没吭,往楼里走了去。我站在门外没有动,不知道我刚才的话是不是伤到了他。
小志家这栋楼的单元门并没有上锁,李宇波推开之后,就敞在那里,站在我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小志家门前贴的警用条子,李宇波站在小志家的防盗门前,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微微侧头看去,小志家客厅的大窗户被窗帘盖的严严实实,其实不想用也知道,经过上次的血腥惨案,这次的现场应该也不会好到哪去,如果凶手是同一个人的话,不,是同一个鬼的话。
站了有两分钟,我稳了稳情绪走了进去,李宇波仍然面色复杂的站在门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走到他身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同一个地方看到了两次犯罪现场,他的心理上应该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毕竟他说那墙上的一行字,只有他一个人看到。
犹豫了下,我还是带着歉意先开了口,“李哥,别太在意,我刚才没控制好情绪。”
他闻声侧头强扯着嘴角笑了笑,往后退了两步靠在过道墙上,从兜里摸出来了一盒红旗渠,点燃后深吸了一口,才扭头问我:“苏然,关于我头上的伤,你真想知道?”
我抿了抿嘴,也走了上去,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抽出来了一根,也侧身靠在墙上,学着点着指间的香烟,吸了一口,道:“总要说出来的,你想说,我就愿听。”
这是我第一次抽烟,之前不抽纯粹是不想让家人跟着我抽二手烟,有我爸一个危害就够大了,不想再多一个,只是此时,不知怎么的,在小志家门前我心里的压抑像是到了极限一般,压得我生疼。
李宇波弹了弹烟灰,从我手中拿过烟盒,又深吸了一口烟,才开了口:“从头说吧,初十上午,邱江宁的这起命案,引起了我们上头的人重视,毕竟一个月不到,这家里的夫妻双双毙命,这两起案子传了去之后,连局里都派人过来协助我们调查。”
“初十到十二,连着三天,我们都加班加点的从现有的资料里去找线索,但不管是罗文婷(邱江宁太太),还是邱江宁,这两起命案都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哪怕是头发,指纹,脚印,地板压痕,现场血迹的分析化验,都没有一条有用的,因为全是死者的。”
“直到正月十二的晚上,我们才暂停了下来,毕竟连轴转了四十多个小时,大家也都很疲倦。我从所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夜里十一点了,我那天脑子里不知怎么的,感觉昏昏沉沉,也可能是太久没休息。”
“我住的地方离单位不远,走路十分钟就能到,是栋老楼,为了上班方便,特意租的。那天回去的时候我感觉楼道里很冷,比街上还要冷,好像还有冷风在里面盘旋,只是我当时太累了,也没当回事。”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转向我的眼神出现了一抹恐惧,而后又低下头,猛抽了两口烟,才又渐渐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