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玲珑回到王府时却是出奇的顺利,没有察觉到暗卫的踪影,也没有看到巡逻的亲兵,她行云流水般轻轻松松回到珏音雅居。
看到空空如也的罗汉床,玲珑仰面朝天躺到床上,再过十几天,施萍素和陈枫就要进府了,而她这个新娘子就要开始操持夫君的下一次婚礼了。
她屋里的大红喜帐还没有换下来呢!
别人都羡慕她嫁得好,做了王妃,甚至就连她的夫君不能人道的事都能忽略。金家出了一位亲王正妃,比出了两个进士还要风光,可他们有没有想过,十二三岁的小王妃要在新婚十几天的时候,就要给夫君纳妾了。
如果换做寻常人家,这就是打脸,打了正室的脸,更打了岳家的脸。
两家人怕是要大闹一场。
可她嫁的是宗室,这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好吧,她认命了,那就眼不见为净,她让她们住得远些,王爷凭什么要发火,难道还要让她们每天在她眼前晃悠,让她硌应吗?
玲珑几乎整夜没睡,次日早晨,颜栩回来换衣裳,就看到玲珑眼下一片乌青。
他没说话,转身走了。
就在前两天,靖文帝终于下了口谕,冒达明和他的几个儿子,终于离开诏狱。
自从去年返京,至今整整一年,这一年里,没有过堂,也没有圣谕,冒家父子一直被关在诏狱。
颜栩很高兴,那天他带着玲珑去天桥去红宾楼,他甚至想带着玲珑去冒家,冒达明对他如师如友,冒老夫人慈详可亲,他很想让新婚妻子去见见冒老夫人。
可现在他不想了,她既然觉得憋屈,那就好好憋屈吧,本王让你憋屈个够!
玲珑默默用完早饭,纪贵送来绿荫轩的添置单子。玲珑打发海棠去和他商量。不一会儿,海棠回来:“王妃,刚才叫了帐房的人一起算过,绿荫轩要添置的东西。要三千二百两。有些东西王府里还有,比如四季赏瓶、倭金围屏,您看这些就不用另外置办了吧?”
玲珑摇摇头:“既然是新人,就不要动用府里的旧物了,你让帐房去木樨堂。就说是我说的,王爷纳次妃的银子,应走府里的公帐。哪有从后宅出钱给他纳妾的道理。把这三千二百两的帐单子交给他,让他看着办。”
海棠一头的冷汗,王妃这是不高兴了,竟然和王爷把帐算得这么清楚?
“王妃,说起来次妃们进了门,以后的吃穿嚼用也是要从后宅帐上出银子的......”
海棠话音未落,玲珑就打断了她:“以后是以后,现在这三千多两。我是一个子也不给的。”
好吧,就在昨天,玲珑让纪贵去操办时,还没有这个想法,她是让颜栩给气着了,我给你操持,给你娶小老婆,你还给我摆脸子,我惹不起你,还不能要银子啊。
里子都赔了。我还要面子干嘛?
纪贵和西路的帐房杨先生站在木樨堂的庑廊里,隔着帘子等着王爷的回话,天凉好个秋,他们两人却都是一脑门子的汗。
王妃做得有些过份了。到底是年纪小不懂事,还是吃醋了,这就没人知道了。
颜栩看着手里的帐册,好一会没有说话。
三千二百两!
“小顺子,你带着西路的人去帐房,支五千两给他们。就说三千二百两委屈了两位次妃,本王自己掏银子,让王妃不用太节省。”
纪贵和杨先生拿了五千两的银票回到西路,立刻去见海棠,把这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海棠进了西次间,玲珑听她说起王爷给了五千两,便笑道:“那就按五千两采办吧,不用替王爷省银子。”
海棠已经十七八岁,又在金老太太身边干了几年,今天听说王爷给了五千两,就知道这小两口之间是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