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夜将军的变化瞬间吸引了全场人物的注意力，上清派的陶潜，正一派的陆氏兄弟，挂单的秦上仙，灵照寺的和尚们，鸡鸣寺的石青法师……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直了，也许他们之前多少听闻或者见识过夜将军的影子魔王，但是他们却应该都没有看到他完整的变化过程。

而围观众人中最惊恐的当属郑世欢了，郑世欢虽然很佩服老谭，但是他从未想过老谭居然有这么可怖的实力，他浑身冷汗直冒，回头看着我问道：“小杨，你看……你看到了吗？”

我轻轻点头，低声道：“我其实之前已经看到过了。”

“什么？你之前已经看到过了？”郑世欢震惊不已。

“嗯，我看到过了，那天晚上进攻少师的时候，老谭其实已经显露过这样的修罗本相了……”我低声说道。

郑世欢浑身颤抖，似乎对这样的老谭有些无法接受。

“他居然这么恐怖……是不是比起常霸先来说，他才是最可怕的魔王……”郑世欢忽然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说完之后却又有些后悔，脸色苍白的扭头看着我。

我不置可否，郑世欢的意思我其实明白，他肯定有些后怕，担心常霸先被除掉之后，整个南京城则会瞬间变成老谭，也就是夜将军的天下……

这不无可能，但是却又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问题还是先将常霸先的党羽扫清。

严婆婆看见自家主子已经逃逸，连忙身子一晃，从自己的长袍下召唤出一队猛鬼出来。这死老太婆养鬼无数，我甚至都看不出来她究竟将这些厉鬼养在哪里，似乎她轻轻一抖，身上就自然而然冒出无数厉鬼来。

我将手中桃木剑一横，对郑世欢说道：“郑少，这些鬼交给你们处理，死老太婆伤了我的朋友，我得找她算账。”

说到这里，我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朝着严婆婆追去。

而看台上的老谭也已经分身完成，我亲眼看到那条漆黑的影子魔王穿过墙壁，直接向常霸先逃逸的隧道远走。

严婆婆和常霸先并非选择的是同一条路，因此我和老谭也只能兵分两路。熊猫手上按住庄楚，自然无力帮忙，剩下的事情需要我一个人来完成。

严婆婆边走边将身上厉鬼放下，眼前的厉鬼张牙舞爪，我必须要一路砍杀才能继续前行。偶尔后面的厉鬼逃过了郑世欢和各位名门正派人士的猎杀，会冲上来抱住我的小腿，让我寸步难行，这时候我则只能转身砍杀，才能继续前进。

好在严婆婆上了年岁，运动能力极差，虽然身上养鬼无数，但是却不能迅速逃跑。

直到后来严婆婆干脆请了两个小鬼搬上她缓步向前，虽然速度变得更慢，但是多少能够持续前进了。

一路上几经辗转，严婆婆走的是斗鬼场的后门，小路狭窄逼仄，阴暗无比，再加上厉鬼环伺，实在是凶险莫名。

终于在即将冲出斗鬼场的时候，我赶上了严婆婆，这时候的严婆婆已经山穷水尽，黑色长袍之下也再也无法变戏法似的扔出几只厉鬼出来了。

就算严婆婆手中厉鬼无数，那天晚上疯道人一剑也送走了她麾下的大部分得力战将，今天晚上又遭遇南京城里玄门正派的围攻，严婆婆真的耗尽了全部能力。

她一张老脸现在变得尤为衰颓，站在小巷里一脸无助的看着我，忽然老眼一红，眼泪扑簌簌下来。

我手持桃木剑站在她的面前，任凭她对着我上演苦情戏，心中却犹如磐石不动摇，丝毫没有生出任何同情之心。

因为我闭上眼睛，尤能够回忆起那天晚上严婆婆当着我的面折磨素素的场景，素素凄厉的喊声在我耳边徘徊不去。

所以我如何能够轻饶了眼前这个阴狠狡诈的婆婆，更何况她现在的悲情大部分只是出于表演罢了。

“小伙子……老婆婆我上了年纪，年岁大了……你就绕我一条性命，让我回老家养老吧……”

“小伙子，我家中还有儿女，还有一个刚出世没多久的小孙女……他们可不能没有我啊……”

“小伙子，我老了，没几天可活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老太太先是默默流泪，继而哭得声嘶力竭，整个小巷里都是她凄惨的声音。

我却冷笑着上前，沉声说道：“你别忘了，死老太婆，我可告诉过你，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也并不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