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经理是个有算计的,在燃料公司的威信远高于支书,他立刻拨通了煤球厂的电话。
“刘经理,有什么指示?”
“老朱啊!老黄家的事你知道了吗?”
“知道得不太清楚,秦局长很关心老黄呢,刚刚打电话来指示过,要求厂里给予老黄一些帮助。”
“既然秦局长已经发话,我就不重复了,你尽快落实就行,就这样吧!”
“喂喂!刘经理,刘哥,别急着挂电话呀,咱们谁跟谁呀,我脑子糊涂着呢,你能不能把话说在明处啊!”
“告诉你没什么,反正下午你也会知道。县里的头头们准备二十八号去给老黄家的‘事竟成饭店’剪彩。”
“乖乖隆地冬,这老黄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怎的路子这么野?”
“嘿嘿,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黄跟咱们关系不错,上面有意帮衬,咱们当然要成人之美。”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放下电话,刘经理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靠在椅背上思索。
县委的领导怎么就准备为黄道舟家的“事竟成饭店”剪彩呢?
新官上任的局一把手话里话外都流露出要提拔黄道舟的意图。
他了解秦局长,知道他的路子广,战友、老上级在市里、省里的有好几个。
秦局长愿意关照黄道舟,足以说明这里有故事。
刘经理想通了,本来就跟黄道舟关系不错,再来个锦上添花加深感情何乐不为?
他想起黄道舟拜托他帮忙批发白酒的事儿,立刻打电话给了酒厂。
他让酒厂批一缸三水粮食酒、一缸地瓜干酒,并且要求酒厂连着酒缸一起送到即将开张的‘事竟成饭店’。
酒厂答应了这个要求,也顺便请刘经理帮帮忙,能不能把这个季度的煤炭计划提一点。
刘经理这次没有说计划太紧张排不过来,答应提高五个百分点。
事情都谈妥了,酒厂丁厂长这才问道:“刘经理,两缸酒六百斤呢,那个‘事竟成饭店’要卖多久啊?我们厂按照惯例都是拿现钱不欠账的!”
“丁厂长,咱俩什么关系?用得着说这些没用的?你们送酒给糖烟酒公司都是三个月结一次账,我能不知道吗?”
“嘿嘿!糖烟酒公司多牛逼?想必你是知道的。我知道你大舅子是糖烟酒公司的工会主席,不信你问问他,我们厂早就不是三个月结一次账,改成两个月了。”
“行了行了!你们跟‘事竟成饭店’也两个月一结总行了吧!”
“这,这有难度呢,我不太好交代。乡镇的供销社都是拿现钱进货,我们厂都不一定给足喽!”
“别装了!你们不肯给足供销社货,还不是因为他们下面的小店掺水掺得太离谱,老百姓骂得厉害。
老百姓又不知道是那帮狗日的掺水了,都骂你们酒厂的领导生儿子没**。哈哈哈……”
丁厂长流汗了,他知道刘经理路子野,什么事都瞒不住他,只好问道:“‘事竟成饭店’是你家亲戚开的吗?如果是,我可以安排两个月一结。”
“不是亲戚,是好朋友。你别小瞧事竟成饭店,开业那天县委一把手要亲自来剪彩呢!”
“啊!这饭店牛逼啊!老板是谁呀?是不是沈书记家的什么关系?”
“老板就是我的好朋友黄道舟,他的儿子跟沈书记熟得很。
哪天你跟我一起去他家饭店喝酒,我介绍你俩认识!”
丁厂长不知道黄道舟的儿子才十一岁,误会了,道:“好的!好的!刘经理啊!‘事竟成饭店’几号开张啊?我认为我们厂也应该拎一捆炮仗去凑热闹!”
这时候没有谁送花篮,即便想送也买不着这东西,都是拎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