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十几双盈盈若水的明眸朝着青色围幛后望去,仿佛能望穿那层阻碍,看到竹林内抚琴的池太守。
对着这一幕,已经不是小女孩的池棠觉得,虽然她不是很在乎这点面子,但还是很享受的。
“阿棠……收敛点,牙都笑出来了……”陆子衫在旁悄声嘲笑她。
池棠索性转过脸,对着她呲了呲牙,得意洋洋地招呼姑娘们入席。
入席后,一个个也还是心不在焉,一直持续到曲终,姑娘们才如大梦初醒,有些回了神,有些还在痴痴望着围幛后。
池棠笑眯眯地看了一圈,正准备起身去围幛后送送池长庭,却见刚才被她派出去的冬芒回来了。
冬芒也没上前,远远地朝她摇了摇头。
池棠突然有些不安。
朱弦说了声到后面喝茶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不在茶屋,也没有和沈知春在一块儿。
朱弦究竟去哪儿了?
……
朱弦此时正在围幛后,刚被池长庭喝破了行踪,从青竹顶上飘落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池长庭皱眉看着她。
朱弦瞄了一眼身后幽静无人的竹林小径。
一炷香前,沈知春还在那儿。
就着琴音跪坐于地,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冲泡了一盏茶,和一碟精致茶点一起,送到太守侍卫手里,在池长庭抬头望来时,远远地施了一礼,随后便离开了。
“来看看热闹啊!”朱弦似笑非笑道。
其实跟着沈知春这一路极其无聊,但最后跪坐泡茶那一幕颇有韵味。
池长庭见了她一贯没什么笑脸,此时也是冷冷道:“你若是不能胜任,我也能再请一名女护卫!”
朱弦不以为然:“紧张什么,这园子外面都被你们太守府侍卫围得跟铁桶似的,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苍蝇飞不进来,人却能进来!”池长庭不敢松懈。
那些露过面的刺客是抓到了,可谁知道这次吴兴王府在吴县投入了多少人手?
朱弦却觉得他太紧张了:“放心,你家小棠棠正跟那些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玩着呢!一根毫毛都没少——好好好,我这就回去保护你女儿!”朱弦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终于还是认怂了。
刚转过身——
“啊——”尖叫声穿破竹林,惊恐得令所有听到的人都浑身一震。
“展遇!”
“是!”展遇立即带了两人前去查探。
朱弦正要跟去看看,却被池长庭喊住:“回阿棠身边,寸步不离!”他目光冷厉地看了她一眼。
朱弦这才意识到,尖叫声传来的方向和酒宴正好相反,出事的应该不是池棠。
但那个方向,却是沈知春刚刚离开的方向。
“池长庭何在!”
尖叫声落后不久,有男子声音传来,带着嗜血之气,以内力送到每个人耳中。
隔着布幛的那头,已经有了慌乱之声。
池长庭脸色一变,仍没有上前迎敌的意思,只低声令道:“快回阿棠身边,不要让她出来!”
话音刚落,响起一声冷笑。
“池长庭,你女儿在我手里,还不快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