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吱呀的摇橹声在河面之上回响,蜿蜒的河流在无数群山和树木之中如同一条洁白的玉带,一直通向远方。
在高处看去,玉带之上波光粼粼,数只飞鸟在玉带上方鸣叫着飞过,引起一条小船之上的人抬头看去。
小船之上,陆凌天抬头看着天空,目送着飞鸟远去,直至消失在远方树林之中。
船夫在船尾慢慢摇着橹,而船头则坐着普玄和定观二人,陆凌天则独自抱着剑匣坐在船舱之中,面色凄然,眼神黯淡,如生了一场大病。
“道长,我是不是忘了很多事?”陆凌天木然说道,声音低沉,若不是普玄随时在意着他,几乎听不清楚。
连父母是生是死都已不知的人,岂能用忘了许多事来形容,当然也不一定是忘了,而是故意不愿意想起。一个宁可活在虚幻之中的人,不愿意接受现实,只靠他自己去慢慢醒悟,只怕永远都等不到这个机会,因为他以为这就是现实,梦中的现实既然十分美好,又何必醒来。
普玄堆笑道:“凌天,谁没有忘记的事,便是贫道自己,连爹娘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
陆凌天淡淡道:“我却记得十分清楚,他们长什么样都在我脑海之中。”
“那你还以为自己忘了许多事,你的记性可比贫道好得多了,别胡思乱想啦,好好睡一觉,说不定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陆凌天把眼闭上,仰躺在小船的船舱之中,他看上去十分疲惫,不一会儿便再次沉睡过去。
船夫一边摇橹,一边有些畏惧的看了几眼陆凌天,向普玄道:“两位道爷,你们带着这位祖宗准备去哪里?”
普玄叹气道:“可怜,这一回连我也不知了。”
定观道:“不如还把陆凌天接回我们茅山,再派人去告知卜夷掌门,或许他有办法。”
普玄道:“谁知凌天会不会又犯傻,我看他并未清醒,只是多记起来一些事而已。等他醒过来,不妨亲自问他想去何处。”
定观琢磨道:“等到了赵家屯我们便上岸,然后雇一辆车让他歇着。”
船夫早就想送走普玄和定观二人,他觉得跟着这两个道士实在太倒霉了,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手上用力,拼命的摇橹,想尽快赶到赵家屯去,可是他屁股疼痛,使不上劲,小船还是慢悠悠的在河中流淌。
普玄看着船头河水,那水面倒映着空中白云,一道红色身影在白云下缓缓飘落。普玄抬头一看,那血婴正悄无声息的往船尾落下。身影下落的极轻,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船夫发觉身旁多了一人时吓得一哆嗦,刚要喊叫,普玄已先一步道:“别声张,你摇你的船,不干你事。”
船夫双腿打颤,摇得更加慢了,却也没有高声喊叫。
普玄轻声道:“沈瑶,我见凌天打了你一掌,可伤到了么?”
‘沈瑶’轻轻摇头道:“没事。”虽然嘴上说没事,但她的面色也不好看,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她低头看着陆凌天,而陆凌天还在昏睡之中。
“他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