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雩道:“左右无事,便过去看一看吧。”三人顺流而上,走了数里,出现一片乱石滩,河水在此地由窄变宽,两岸在河水冲刷下,袒露出大片的鹅卵石和细沙。在右侧的乱石滩上,无数尸体倒伏,姿势千奇百怪,血腥气依旧未散。
那些尸体要么衣衫褴褛,要么粗布麻衣,一见便知是穷苦之人。尸体伤口上血迹未干,流淌的血水汇聚成小溪,又蜿蜒流入旁边的河水之中。
河水有潮起潮落,估计那些人被杀时河水尚浅,尸体搁在乱石滩上,等河水上涨,逐渐冲刷河滩,便把那靠河的尸体带入水中,又顺流而下,这才被莫雩和羽音发现。
莫雩掩了口鼻道:“是谁下此毒手?”
陆凌天道:“这些人身无余财,要说流民得罪了旁人也说得过去,但那些山民却也遭杀戮,可见不是仇杀也非劫掠,当真奇怪。”
羽音胆子较大,在死尸之中查看了一番后,说道:“半夜被杀,女子与小孩俱都没有放过。妾身查看痕迹,他们都是被驱赶而来,这周围有无数脚印,便是行凶之人所留。”
陆凌天道:“乱世命贱如狗,就算我不杀他们,还不是一样要死。”在那些尸体之中,被流民推举出的毛大王也在其中,在他周围围着一圈死尸,估计是在大难临头之时,那些愚民还指望着在毛大王统领之下逃出生天。
浓烈的血腥气让小白暴躁不宁,它绕着死尸转了几圈之后,竟然顺着地上踩出的脚印追了下去。
陆凌天道:“我们或许可以找出是谁干得此事。”
莫雩有感于眼前惨状,心中愤恨,说道:“这些人滥杀无辜,今日放过,只怕还会祸害其他人,不如杀了干净。”
陆凌天笑道:“能让雩儿生气,看来这些人真的该死。”
陆凌天缒在小白身后,莫雩和羽音也静静跟上。小白走得不快,三人尽可跟得上,眼看着它低头轻嗅,踏着野草穿过树林,不久便看到一处荒废的宅院。这宅院早已失修,也有十来间房舍,围墙塌了半阙,门窗四处透风。本该无人居住的宅院,此刻却有许多人影在里面。
这些人除了门外有两个站岗放哨的外,余者全都在里面休息。
刚在半夜干完活的人,自然觉得累,于是寻了这一个还算可以安身的地方稍息片刻。
陆凌天向前一纵身,在小白被站在门外的二人发现之前先一步落到它面前,举手按住它的头颅,轻轻伏在野草之中。只见门外二人俱都身穿道装,背插长剑,两袖之上八卦图形清晰可见。这二人年纪已不小,却修为低微,连练气期都不是,气浊身沉,只是太道的境界。似这等人,在昆仑之中只能当一辈子的火头道人,便是普玄和定观都要胜过少许,也就欺负欺负凡人。
陆凌天一见这二位道者的装束,居然认得,早年的记忆涌上心头,脱口而出道:“太乙教!?”
莫雩和羽音就跟在陆凌天身后,听他这样一说,莫雩奇道:“有这么巧的事,你正要找那太乙教,自己就撞上门来。”
陆凌天低声道:“你有所不知,我曾见过那些太乙教的道人,为霸一方,搜罗了许多门人子弟,却都是些贪图富贵之人,毫无道心,简直和土皇帝差不多。只是没有想到如今变本加厉,开始滥杀无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