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凌一直安静地听着没说话，只有念羽白忽然插口问了句：“那引魂术？”

“心魔之身虽只有本能，但我会的术法它都会，如果你再晚上几天，我也救不回你。”青衫男子平静道。

方景成虽然听得半懂不懂，但他好歹是亲眼见过那个灰色怪物的目击者，此刻不禁浑身一哆嗦，有些结巴地道：“它它它……周围环绕的那些冤魂厉鬼，该不会都都都是引魂术牵引过来的吧？”

青衫男子哑然一笑：“当然不是，节点对接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而已，而且引魂术本就是颇费力气的一门术法，轻易不会对他人动用，但化灵魂师的灵魄毫无疑问是大补。”

他的神色忽然黯淡下来：“那些冤魂厉鬼，全是我一手制造的冤孽，他们都是我凉州城的子民，是我害了他们不能轮回往生。”

“只希望现在还来得及弥补。”青衫男子轻轻一叹，直视着玉凌道：“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要我做什么？”玉凌干脆地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帮对方一把也是在帮自己，除非他不想要这条小命了。

青衫男子伸手轻轻按在棋盘上，所有的黑棋白棋忽然透出光芒，融化在一起，凝结成一块四四方方的大印，上面还刻写着精致的古体字。

“等我去后，这枚城主印就交给你了，用你们的气运滋养它，便可以唤起整个凉州城的生机。”青衫男子缓缓道。

“这……具体是怎么操作啊？”方景成一干人都有点蒙。

“他应该知道。”青衫男子轻轻瞥了玉凌一眼，淡然笑道：“拜托你们了。”

眼看青衫男子身形渐渐虚淡起来，玉凌突然开口问道：“宣于城主，我还不知道你的名讳？”

“吾名宣于化，字易之。若是你们以后再见到子江，告诉他好好活下去，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吧。”宣于化的身子已经半透明了，仿佛变成了零碎的星光在飘散。

“可是他不是已经……”玉凌疑惑道。

宣于化的声音飘飘渺渺地传来：“我吃了证道林最深处的证道果，却将果核的精华传给了他，等他被人唤醒后，就会跳脱生死之外，近乎永生不朽，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那个傻孩子啊，若是知道真相，一定不肯接受的，所以我只好骗了他……”

他的身影只剩下了一个浅浅的轮廓，仿若被风一吹，就会彻底支离破碎。

最后的瞬间，这位曾经的凉州城主，现在的一缕孤魂，只是语声悠悠地呢喃道：“壮哉我凉州，惟灵魄万古不朽……”

“俱往矣、俱往矣……”

仿佛一抹青烟徐徐消散，除了玉凌手中的城主印，什么也没剩下。

终究还是，俱往矣。

众人一片沉默，望着宣于化消失的地方，心中不由得肃然起敬。

没人逃得过时间的萧杀，因而从古至今，生与死之间的选择才最震撼人心。

这位凉州城主本可以身魂合一，成为世上最顶尖的巅峰强者，继续另一段辉煌的人生。

可也许是因为心头的愧疚，也许是因为厌倦了这样活着，他最终还是选择消解残魂，去超度凉州城的冤魂厉鬼。

他想让这座死城，回归到最初的模样。

“我们也开始吧。”玉凌慢慢开口道。

他好歹也是明域域主，哪怕气运乃无形之物，但有了之前的那些经历，他已经掌控了粗浅的气运操控法门。

不过一时之间，其他人却很难弄明白里面的门道，所以最终还是以玉凌为主导，将所有人的气运凝结在一起，注入了古朴的城主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