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贵族阶层(1 / 2)

早晨,拉米亚睡在我身边,脑袋贴在我肩膀,她在外奔波很疲倦,如今回到温馨的家,自然熟睡不醒。

我们并未发生什么,因为拉米亚的身体构造不允许。我没有这方面的经历,也并不计较,在无水村,我们恪守清规戒律,其实更像是一群苦行僧,唯有结婚之后才能破戒。

拉米亚的房子——既我二人的婚房——位于第三十四层,分上下二楼,共七十平米,我和她住在小阁楼,萨尔瓦多、贝蒂....与贝蒂的父母住在楼下。

这仅仅是黑棺住房状况紧张的一个非典型案例,在三十层之下,我听说二十平方米之内住着四、五人,这往往是常态。

凭拉米亚、萨尔瓦多作为游骑兵的薪水,加上贝蒂父母微薄的补贴,才维持得了房租与略体面的生活。

游骑兵表面光鲜,至少是黑棺的中产阶级,然而表面之下,他们过得很辛苦。游骑兵繁忙的任务并没有带来与之相匹配的酬劳,即使是拉米亚如此出众的战士也时常入不敷出,如果他们因工受伤,就不得不搬到底层去住,因为抚恤金并不足以支撑中层的租金。

按照我原先的设想是不行的,我不仅不能依赖她,还得自力更生,甚至倒贴家用才是。

我感受到了另一种恐慌,与在废土中截然不同的恐慌,后者是身体上的,威胁我的性命;而前者来自于精神,我不得不顾及家庭,顾及颜面,顾及地位,顾及金钱,那是因为亲情而扛在肩上的负担,像是天堂中摧残灵魂的某种刑具。

更遑论我已经品尝过的尔虞我诈。

那个可恨的面具。

萨尔瓦多与贝蒂早早回军营了。拉米亚和我因新婚之故,得以休假。她醒来后,我和她躺在床上闲聊,一时间,温暖的幸福感逾越了一切担忧。我告诉她买了豪宅的事,这就不得不涉及乏加给我的巨款,我告诉她只有二十万金元,拉米亚仍震惊不已,说:“原来讨好乏加有这等好处,早知道我就把她捧上天啦。”

她找回了尤涅,可七七八八的抚恤金与账单结算下来,收益也不过十万金元左右,付不起一年的房租,而且随着人口增多,黑棺的物价会涨。我这才意识到钱不好赚。

我们谈及两位侯爵,拉米亚说:“迈克尔是我们这十层楼的区长,热衷于推崇文化与庆典。勒钢是四十一层至五十层的区长,他更擅长军事行动,有调遣大量游骑兵的权力。”

我闻言欣喜,说道:“他们现在是我的靠山,从今往后,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拉米亚摇头说:“迈克尔把你当朋友,是觉得你有利用的价值,这价值可能上升,也可能下降,他是大人物,要知道伴君如伴虎。”

我昂首道:“但因为他在婚礼上现身,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名声,我告诉你,拉米亚,在黑棺,名声就是财富,我们不能只看眼前,而是要想得远一些。”

拉米亚哈哈笑道:“可如果付不起房租,明天就会被黑棺赶去低层,那里人满为患,名声可帮不上忙。”

此时,贝蒂的母亲在下面喊道:“拉米亚,有人找!”

我们匆忙穿衣起床,是一个穿着奇异(后来得知是迈克尔所说的时尚)的男人,满脸死板,毫无表情,他说:“迈克尔侯爵有请朗基努斯夫妇去八十三层的府邸一聚。”

我不由喜道:“还请回去禀告爵士,我们稍后就到。”

男仆掩着鼻子,说:“侯爵让你们立刻随我前往,如若不然,你们无法涉足贵族区半步。但在那之前,还请刷牙漱口,清洁污秽,以免惊扰侯爵。”

慎重洗漱一番之后,拉米亚让我穿上萨尔瓦多的好衣服,勉强合身,我们跟着男仆坐电梯来到一楼,又坐电梯径直来到八十三楼,这儿简直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房屋华丽奢侈,富丽堂皇,这一层楼的总面积据说有九万平方米,可住着不超过三十个贵族。

我们抵达迈克尔的宅子,从外表上看便与众不同,一边是古典温馨的建筑风格,一边则是阴森凝重的黑色风格,那扇大门也是半黑半白,门框却是血红色的。

我们进入宅子,地毯红彤彤,宅子内空气低沉,色彩压抑,我觉得又仿佛漫步于亨利·佩慈的老宅。我还注意到拉米亚有些紧张。

迈克尔正坐在古色古香的书房,这书房的四面被厚重的窗帘遮蔽,并无灯光,只有火把照明。书房四壁陈列着众多橱柜,更像是个博物馆的展厅。

迈克尔戴着墨镜,穿着厚睡衣,用纸巾不停擤鼻涕,擦眼泪。他直勾勾地盯着正中的一件展品看,正是伊克斯女神像。

拉米亚拉着我向迈克尔鞠躬,说:“您还醒着?侯爵阁下?”

我想:“这大白天的,迈克尔怎会睡觉?”

迈克尔颤声说:“我睡不着啊,朗基努斯夫人,我睡不着。我昨天言轻了,伊克斯女神像是我所有藏品中的翘楚,是王冠上的明珠。它上面隐藏的秘密,真叫人茶饭不思,彻日难眠。”

我说:“是彻夜难眠吧。”拉米亚赶忙掩住我的嘴。

迈克尔说:“伊克斯女神,是玛雅文明所崇拜的一位....祭祀女神,他们将少女在女神像前的石板上....牺牲,用鲜血换取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是多么神圣,多么庄严,多么古老的画面啊。”

拉米亚说:“为何这女神像会出现在亨利老宅里?”